齊氏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子,看廉方正臉色,試探笑道“看夫君今日臉色,可有什么喜事”
廉方正卻是轉移話題“業兒呢”
齊氏也不追問,只是笑道“昨日回來,又去縣學了。”
廉方正與齊氏有一獨子廉守業,卻是縣學的廩膳生,這點讓廉方正自豪。
當晚晚餐難得豐富,齊氏吃得很香甜,她跟隨廉方正多年,連肉都難得吃幾回。
廉方正也難得給妻子夾菜“夫人,你多吃些。”
飯后齊氏收拾好,一盞油燈,二人坐在屋中說話,齊氏柔聲道“夫君有什么事,可以說了”
廉方正一嘆“倒是好事,縣里要立統計所與巡捕局,楊大人讓我主理所局很多事情。”
齊氏頗喜,她眼波流動,笑道“這是好事,難得有上官對你器重,夫君又何故而遲疑”
廉方正一嘆,對著窗外蒼茫的灰暗,說道“只是楊大人很多事不合祖制,不合律法,為夫也不知當勸不當勸。”
他惆悵嘆息,頗有迷惘。
齊氏卻是靜默,她坐了良久,幽幽道“但合道義,合乎公理。”
她說道“妾身懂得夫君的堅持,禮義廉恥,這是夫君的信念,也是妾身認同的正理,所以平時也不說什么,甘心情愿一同受苦。然楊大人所作所為,很多事雖不合祖制,不合律法,但合天理,合公義。”
她說道“便如城內青皮地棍,橫行多年,律法可能制裁他們楊大人以細作之名誅殺潑皮無賴,造福了百姓,事實也有操控律令嫌疑。然人人稱頌,拍手稱快,夫君當面,是勸諫,還是不勸諫”
廉方正猛然握住拳,又松開,亦是幽幽一嘆,這便是他迷惘的。
齊氏最后抬起頭,這個當時寨中出名的才女直視自己丈夫“夫君很多堅持不錯,然忘了一點,眼下是亂世,是立規矩的時候。這規矩便是不合祖制,不合律法,然若能造福百姓,政令清白,便是天理大義。”
廉方正一顫,就是沉默良久。
他植立窗前,久久沉吟無語。
不知過了多久,他妻子齊氏道“夫君,夜深了,該歇息了。”
她低聲說,帶著一絲羞意“我們有些日子沒行周公之禮了。”
廉方正一愣,轉過身來,神情就有慚愧。
禮不可廢,敦睦夫婦之倫,此為周公明德新民,親定禮儀之第七禮,以為陰陽和諧,乾坤有序,維綱常而多子孫之大道。這是丈夫的責任,更是人倫大禮,不可荒廢。
當下他正色道“是為夫疏忽了,此乃為夫不是,賢妻恕我罪過。”
他整整衣冠,嚴正的拱手作揖,指向床榻道“夫人,請。”
齊氏襝衽施禮,低聲道“夫君,請。”,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