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內中只有丘嗚泰、史舜胤二人使用一石強弓,余者喬振秀、孔士高等人都使用七力弓或八力弓。
同時喬振秀腰間還插了一桿手銃,看手銃的發火結構,卻是那種燧發式的自生手銃。此銃雖然鋼片無力,老打不著火,不過不用火繩,舉銃便射,便利性卻是火繩手銃不能比。
而且一行人中,只有丘嗚泰與史舜胤使用近戰搏斗重兵熟銅锏與鐵錘,余者沂州守備麾下,近戰兵器就是腰刀了。這種腰刀也是明軍中普遍使用的雁翎刀,刃薄鋒銳,輕便靈活,刺割兩宜,定制在一斤十兩。
這刀對付無甲目標很管用,但對上韃子哨探捉生軍,丘嗚泰二人總有一種憂慮在心頭,太輕了,這種刀不可能破開韃子的重甲防護。
甚至他們用的七八力開元弓,丘嗚泰也覺不足,八力弓可以在十五步距離內射穿鑲鐵棉甲,略傷到肉。但韃子出哨馬甲,至少都是兩重甲,外間三四十斤的鑲鐵棉甲,內中一二十斤的鐵短罩甲,十五步射穿一層還有一層。
若是遇到他們中達壯、撥什庫、分得撥什庫之類的小頭目,最里頭還有一層鎖子甲,三重甲,弓箭兵器的傷害更無力了。
不過兵器的使用訓練是長年累月的事,使用慣了,冒然更換,更是下降戰力,只好見機行事。
“滾驢熊的,這鬼天氣,俺的馬都累壞了,還馱了幾十斤的甲,死沉死沉。”
一旁喬振秀大口灌酒,一邊罵罵咧咧的整理馬鞍,他與孔士高一樣,都是沂州守備最器重的家丁,也都是粗壯的漢子,穿著鑲鐵棉甲,披著灰色的羊毛斗篷,結著厚厚的四周巾。
這是一種壯士鄉勇常戴頭巾,從頭裹下,蓋過耳朵,在肩膀前方打結,類頭巾與肩巾合一,往常在南方多見,近幾十年陸續傳到北方。
此時他被凍得夠嗆,鼻子通紅,手腳發木變僵,似乎感覺不到上下手腳的存在,唯有大口灌酒,才會身體溫暖些。整個四周巾的頭上,更是被厚厚的積雪包裹,連眼睫毛都是白色的。
他用力跺腳,話都說不利索,他的話也引起眾家丁共鳴,一年輕人道“是啊丘爺,為何要披甲呢這出哨不該輕便靈活么”
丘嗚泰看向這年輕人,看他清水鼻涕都凍出來,白花花大片。臉上雖然抺了油脂,仍被寒風拉開幾道口子。整個人哆哆嗦嗦的,一雙手更是青紫紅腫,此時就是拼命搓手呵氣。
他說道“馮哥兒,韃子不比尋常匪賊,他們都有重甲,箭矢也犀利,若出哨不披甲,遇上他們,恐怕”
他看著眾人,看各人凍壞樣子,內心有些憂慮,久在邊鎮,他當然知道韃子的彪悍兇殘,此行出哨,一行人恐怕兇多吉少。
然高軍門器重,對他有知遇之恩,又關系到沂州鄉梓父老安危,自己這條命也是撿來的,就生死由天。
年輕人馮遇圣似懂非懂,他馬戶出身,因騎術精湛,又擅箭術,被沂州守備相中,這些年一直待在沂州周近,最大的戰事,就是打打流寇馬賊,韃子如何,雖然聽多了,卻沒有交過手。
他心情有些緊張,又有興奮,因自己名字,他從小被人打趣調笑,但他堅信,他會建功立業,命中遇貴人的。
因為他的名字叫馮遇圣,是他爹媽給他取的
想想病亡的雙親,想想光宗耀祖,告慰二老的遠景,他不由摸了摸腰間佩的一把斧頭,觸手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