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喇章京陳泰披著三層重甲,穩穩策在戰馬上,湖邊風大,朔風吹來,如刀割似的,他不以為意,單手抓著韁繩,只是凝神打量前方的天月寨堡。
身旁人等皆是披著重甲,彪野兇蠻,正是隨同前來的滿洲正白旗巴牙喇章京鄂碩,蒙古正白旗甲喇章京明安達禮,正藍旗牛錄章京索渾,噶布什賢戰士科爾昆,陳泰甲喇中幾個牛錄章京,一些護衛的戈什哈、巴牙喇等。
他們昨日繞過鐘吾寨南下,又趕了約三十里路,就在雀兒城對面的河邊扎營歇息。今日一早又起程,在這個辰時的時候,已經全軍到達了天月寨的外面。
“有意思。”陳泰有著馬蹄袖的左手抓著韁繩,右手指著軍寨上的大旗道,“又是這個邳州練總楊,如此多鐵甲兵,這么強悍的寨堡,竟是一個練總所有。這個邳州的楊練總,不可小覷啊。”
眾人皆有所感,眼前的軍寨,建在湖邊官道旁,離通京大道約有一里,東面是茫茫沭河岸地,西面是起伏的山岡。城寨就建一處岡陵上,北面、西面皆有湖,南面也多山澗泉泊。
上下兩道寨墻蜿蜒,將整個軍寨包裹進去,雖有三個寨門,此寨也未如前方那軍寨一樣層層壕溝環繞,但坡地不好走,盾車推不上去,無遮無掩面對他們犀利火銃,倘若強攻,肯定是傷亡慘重的結果。
他們軍寨還廣大,想必囤積很多糧草,北西兩面又有水源,飲水不缺,無法圍困,可說占盡了地利優勢。
讓眾人心驚的是守兵的甲械精良,皆著銀白的鐵盔鐵甲,陽光下熠熠生輝,奪人眼目,他們還罩著一色的深紅羊毛圍領斗篷,給人一種與眾不同的精悍感。
眾人暗暗詫異,練總麾下,應該都是鄉兵吧,但眼前所見,那些守軍哪點象鄉兵他們人數還這么多,遠超一個練總所有,奇怪,那楊練總何許人
看守軍持的火銃還皆是自生樣式,不用火繩,陳泰遠遠看不清楚,不知他們火銃是否還皆是掣雷銃樣式,用后部裝填,打射非常快速。
他已經聽索渾與科爾昆說過他們火器,留意在心,可惜這個距離看不清楚。
但就算這樣,軍寨森嚴的守備,嚴密的防護,已經打消他們一切不該有的心思。
看寨墻上“楊”字大旗獵獵聲響,陳泰淡然道“堅城不入,此寨攻打無益,就繞過好了。當然,他們若是追來,本甲喇倒不介意與他們野地一戰,就怕他們不敢”
身旁鄂碩、明安達禮等人都笑了起來,眼前堅固的軍寨確實不好攻打,但若到了野外,那自然是大清勇士的天下。
索渾沒有笑,他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但在鐘吾寨下損兵折將,他已沒什么話語權。
科爾昆雙目瞪著天月寨,拳頭握得青筋暴起,這就是前些日那些南蠻的老巢嗎果然寨中都是若他們一樣的彪悍勇士,特別器械火器非常的精良,可惜不能與他們一戰。
至于陳泰說的城寨守軍不敢出戰,恐怕不見得,他們到了野地是不是那樣好打,一樣不見得。
但他雖然是噶布什賢營的戰士,陳泰等甲喇面前,自然沒他說話的份。而且因他緣故,索渾牛錄損失嚴重,沒治他罪已經很好了。
“傳令下去,馬甲繼續監視城寨,余者起陣撥營,依官道前往沭陽。”
陳泰深深看了一眼天月寨,傳下命令,策馬下了山包,就往自己的大陣而去。
“韃子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