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隊也有十門火炮擺在這,內有兩門打十兩彈丸的二號佛狼機炮,由炮隊的隊副史夫兒統一指揮。
此時左翼軍陣由楊天福統一指揮,楊漢、楊祖文等人跟在他身后,前方盾牌處,兩排銃兵蹲著,他們后面不遠,又有兩排長矛手持矛站著,一手持著皮盾。
他們皆是乙等軍,只軍官老兵有鐵盔鐵甲,新兵唯有冬氈與灰色的純棉甲,但他們傷亡卻比正面軍陣還少。
韃子射來的重箭,投來的飛斧鐵骨朵什么,都被大盾牌有效的擋住,從大盾牌上面飛過的武器,只要小心閃避,也不會有大礙。
兩排銃兵躲在大盾牌后,從間隙間輪流打射,這煙霧彌漫的,箭矢很難射中他們。況且韃子距離近后,他們還可以蹲著打,箭矢更難射中了。
楊天福已得到中軍的警示,立刻提高了戒備,他沒什么優點,就是非常忠于職守,楊相公傳來的命令,皆一板一眼的執行。
他們從一門火炮護板后看,前方周邊“篤篤”聲不斷,火炮的護板上、旁邊的大盾牌上,韃子連續不斷射來重箭釘上,還有一些飛斧鐵骨朵投來,砸得各大盾牌發出巨大的聲響。
西北風凜冽吹著,仍不能一下散透騰起的白色煙霧,楊天福等人看出去,第一層韃子盾車早無力前進,此時瘋狂沖上的,是第二層的盾車們。與早前韃子藍色衣甲不同,他們穿著的也盡是黃色外鑲紅邊的甲胄。
忽然煙霧中,各盾車間似乎有什么影子晃動,且急速往軍陣這邊奔來,副把總李監叫道“有韃子騎兵。”
楊天福瞪大眼睛看去,果然影影綽綽,不知多少騎從盾車間奔來,他們蹄聲轟隆,卷起殘雪一片,直直就往軍陣這邊的盾墻撞來。
楊天福一驚,難道韃子要用馬匹沖陣戰馬的沖擊力確實是人力不能比,被他們沖上,再堅固的盾陣也要被他們馬匹沖撞開來。
此時火銃火炮剛打過,與正面不同,左翼這邊仍然是傳統的間隔十息前后打射,火炮裝填時間也與火銃差不多,就在這個時間段,韃子騎兵就沖來了。
楊天福急忙喝道“翼虎銃打,盾陣頂住,長矛手上前”
他畢竟也鍛煉出來,第一時間有了對策反應,一般戰馬都害怕尖銳的東西,除非專門訓練過的烈馬。只要長矛探出去,韃子的騎陣沖勢就會停止,介時長矛刺,火銃打,敵勢可破。
在他喝令下,一些翼虎銃手立時沖到火炮護板后面,兩排銃手也退下,兩排長矛手上前,長矛從各盾牌間探了出去,有如兩排森寒的獠牙。各重盾手也是擺開架式,個個腳步外八,身子拼命頂起來,迎接將要面臨的沖擊。
楊天福略為放心,再看出去,密密韃騎已是不遠,忽然他睜大眼睛“這是”
就見前方十數騎,忽然手中都現出繩索,舞得“忽忽”生風,上面有什么東西隨之轉動,寒光閃閃,竟都是鐵鉤。
楊天福大叫“打這些韃子”
砰砰的聲響,翼虎銃手們開火,大量的濃煙噴射,有韃子慘叫落馬,有韃子馬匹中彈,但仍然有數騎鐵鉤騎士沖到近前。
轉眼間,索渾等人就沖到盾陣前幾步,他率十六騎正藍旗馬甲出動,一番銃彈后只余六七騎,連分得撥什庫西納綽都中彈落馬,被后方的馬匹踏成肉泥,好在終于沖到了。
他們非常嫻熟的拔馬往兩邊掠去,同時手中繩索飛掠而出,上面鐵鉤鐵爪就準確勾在了各盾牌的邊沿處,一片叮當的聲響。
一般大盾牌周邊都有包邊加固,用厚厚鐵皮硬木釘著,新安軍大盾牌也不例外,各繩索鐵鉤這一勾,就全部勾住了,同時隨著索渾等人拔馬飛掠,產生了強大的拉扯力量。
乙等軍大盾手只防備由外向內的沖擊力,未想到由內向外的拉動力前來,而且力量實在強大,就聽轟隆一片的聲音,好幾塊大盾牌被掀翻,甚至連著后面的大盾手,連人帶盾翻滾在地。
楊天福呆住了,就聽馬蹄轟隆,后面眾多的戰馬沖來,馬背上盡是甲胄鼓鼓囊囊,釘著密實銅釘的鑲黃旗馬甲。他們比普通披甲兵更精銳,殺氣騰騰,個個充滿暴虐嗜血的兇殘氣息。
他們吼叫沖來,當頭幾騎,直沖盾陣缺口側邊,連人帶馬撞去。
他們戰馬彪壯,又身披五十多斤的二層重甲,勢大力沉,連續有盾手,后面的長矛手被他們撞翻,馬蹄不客氣踏上,一片凄厲的慘叫。
數騎猛撞,一片嘩嘩的聲響,盾牌盾手傾倒,盾陣缺口被打得更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