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后方很多鑲黃旗馬甲下馬,個個取大梢弓在手,弓弦上搭各樣近射用的披箭,若急風暴雨,他們連珠猛射。
重箭呼嘯,如同死神的黑線襲掠,不斷射中缺口后面的乙等軍們。
不說乙等軍很多只有純棉甲,防護力遠差鐵甲,便是有鐵甲,這個距離也被射透。
特別馬甲們的箭矢惡毒,專射人的面門咽喉,他們近射用的月牙披箭、掏檔子箭等,又兇又狠,只要被射中,瞬間就失去力氣,若不快速處理傷口,很快就會流血過多而死。
這就是徐光啟說的“五步之內,專射面肋,每發必斃。”
慘叫聲一片,大量的銃手長矛手中箭倒下,他們多被韃子重箭射透身體,很多更被射在咽喉上,面門上,滾在雪地上只是掙扎抽搐。
甚至伴著弓弦的震顫,越多韃子馬甲下馬猛射,更多的士兵倒下,撲倒在雪地上,血水流出,在冰寒的空氣中快速結冰,刺鼻的血腥味傳揚。
一些馬甲還在弓箭掩護下,手持盾牌,持雁翅刀、短柄斧、鐵錘、鐵鞭等兵器,嚎叫沖入缺口,短兵相接,猛劈猛砍。
還有很多馬甲并不下馬,他們手持虎槍、挑刀、八旗長槍等長兵器,借著馬勢,咆哮沖入缺口,踐踏沖撞,將很多人惡狠狠踏在自己馬蹄之下,手中的兵器刺穿一個又一個的身體。
楊天福眼睛睜到最大,看軍陣混亂,大量士兵傷亡,刺鼻的血腥味甚至傳到自己鼻中,那是兄弟們的血。
他厲聲咆哮“殺韃子”
“殺”他身后副把總李監,儲備把總鄧欒,十一總把總楊漢,十二總把總楊祖文,他們總中副把總、儲備把總,各隊隊長護衛們,皆隨在楊天福身后,手持刀盾翼虎銃,奮不顧身的朝缺口處韃子沖去。
他們手中翼虎銃爆響,將一個個騎馬的,持盾的鑲黃旗馬甲打翻在地。
他們慘烈搏殺,手中雁翅刀狠砍,將一個個兇殘韃子砍死在地。
他們奮不顧身,短兵相接,也遭受了鑲黃旗馬甲的重點打擊,飛蝗似的箭矢射來,根根致命,箭箭惡毒。
還有劈頭蓋臉的標槍、飛斧、鐵骨朵投來,大把大把打在他們身上,楊祖文頭盔就被幾桿鐵骨朵砸得碎裂,頭骨都凹陷了半邊,甚至幾桿致命的標槍投中他,桿桿透甲而出,鮮血染紅了他的盔甲與斗篷。
李監、鄧欒、楊漢被射得如刺猬,滾在血泊中不醒人事,甚至三人盔甲上還鑲嵌著幾把飛斧。
楊天福沖在最前,身上箭矢最多,從臉到咽喉到心口,密密麻麻都是透甲而入的重箭。
他至少還被五六桿標槍投中,一身的盔甲都染紅了。
他轟然倒地,口中大口噴著鮮血,隱隱約約聽到后方傳來的喊殺聲,那是銳兵隊趕到了。
他心中欣慰,總算軍陣不失,同時意識陷入迷離,一幕幕畫面閃過普通的農戶,無奈的逃亡,杜圩編伍加入楊相公隊伍,歡喜到擔憂。楊相公器重,可惜自己才薄,身為把總卻越發吃力。
他不甘落后,極力努力,妻子也鼓勵他,安慰他,說有現在成就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但他總可以窺到妻子在后面憂慮的眼神,其實她也是介意的。
“我盡力了。”楊天福心中嘆息。
對死亡他并沒有恐懼,一路逃亡來,死的人太多了,能活到現在,他已經覺得賺到了。
讓他擔憂的是家中的妻小兒女,好在楊相公定不會虧待她們。
他心一松,最后畫面定格在妻子頗有皺紋的臉上,她已經不再年輕,連頭發都頗有白絲,然相伴相依多年,在楊天福心中,妻子依然是那樣的美麗。,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