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名的“九頭鳥”,銃管粗長沉重,重達二十余斤,用藥一兩二錢,可容大彈一個,小彈九個,一銃擊出,有鳥銃之準,又有佛郎機之烈,堪稱戰場上佳利器。
大鳥銃、鳥銃上的火繩皆已點燃,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扶著大鳥銃,他面容沉靜,帶著幾分書生氣,但臉上數道刀疤,卻讓其顯得兇狠彪悍。
旁邊又有一個年輕人扶著大鳥銃,他結著四周巾,羊皮襖上沾滿積雪,眼神恨恨,只盯著那邊過來的韃子騎兵。
看清騎越近,青年悄聲道:“注意,我們只有一擊,打了就走,不要戀戰。打不中人,就打馬。馮兄弟曾跟韃子交過手,他們都有重甲,我們弓箭無用。所以沒有銃的兄弟,用標槍,用石頭。”
眾人咬牙道:“知道了魏爺。”
此行伏擊,為了打得準,眾人冒險選在距道路三十步之內,這個距離韃子弓箭要命,所以打了就跑,只有一擊的機會。
好在他們身后不遠就是樹木,松柏片片,樹木高大,打了往林子一鉆,想必韃子兵追不過來。
伏擊前,他們還聽從了“馮兄弟”的建議,棄用弓箭等物,選用更有殺傷力的鳥銃,標槍,甚至石頭。那三桿“九頭鳥”更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各人靜靜潛伏,艱難等待戰斗的到來,聽蹄聲越近,韃子眾騎那兇殘冷血的神情看得更清,眾人心臟劇烈跳動,很多人吹了吹龍頭上的火繩,準備戰斗。
背旗飛舞,紅纓飄揚,數十騎奔騰如雷,色爾格克策在馬上,俾睨威嚴,猛然他眼角一抽,前方山坡似有紅光閃動,火繩?
色爾格克猛的一個蹬里藏身,又順勢滾落馬匹,就翻滾到山道的坡下。
就在這時,“嘭嘭嘭”,幾聲奇特凌厲的大銃轟響,山坡上濃密的煙霧冒起,長長的火舌噴吐,一片凌厲的紅光掃射過來。
色爾格克的坐騎凄厲的嘶鳴,馬身上冒出一片片血霧,就那樣翻滾在山道上。銃彈激打在山路上,甚至激起大股的積雪泥土飛騰。
色爾格克堪堪避過打來的銃彈,身后眾騎就沒那個運氣。
巴牙喇壯達特穆慎策馬隨后,被“九頭鳥”的大彈打個正著,斜斜的從左胸到后背,血肉骨骼全部被打穿,身體前后破開了一個滲人的大洞。他銀光閃耀的厚實鐵甲宛若紙糊,甚至隨大彈擊發的九個小彈亦將特穆慎的身體余部,還有胯下的馬匹打得血肉模糊。
又有特穆慎后面的一個巴牙喇戰士,整個右手臂連肩膀都被大彈打沒,余者九個小彈,亦是打在他的身上,打在他的馬匹上。戰馬慘嘶,亂跳亂躍,將背上的尸體遠遠拋離開去。
隨著“九頭鳥”的擊發,山上同時有鳥銃擊響,眾多的標槍與石頭扔來,山道上人叫馬嘶,眾多巴牙喇與馬甲紛紛躍下馬匹,尋找掩護。
很快襲擊停止,山上有人喊叫,就見襲擊者收拾物什,起身就走。竟毫不戀戰,一擊就走。
色爾格克掩在道坡之下,眼神駭人,他左手一抽,腰間左手位置的大梢韃弓已持在手上,右手一抽,一根粗重的月牙披箭就此搭上,其形如鑿,箭鏃閃著幽冷的光芒。
他猛的躍起,在山道急行幾步,尋找襲擊者的身影,猛然拉開弓,弓弦一直拉過耳邊,箭鏃隨著林邊林中若隱若現的身影轉動。
他猛的手一放,弓弦震顫,“嗖!”月牙披箭呼嘯而去,就射中一個欲逃入林中的身影,讓他往前撲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