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騎士則駐馬泗水橋邊,身旁一隊人不動,作為駐隊,戒備與增援的作用。
不知過了多久,有騎士來報:“夫人,城內城外,沒有一個活人。”
為首騎士道:“劉致卿,你帶人去稟報相公,余者隨我進城,勘查扎營之地,水源水井。”
近午,又是如雷的馬蹄聲響起,一群群延綿不斷的騎兵奔涌而來,這些騎士,個個罩著深紅色的羊毛圍領斗篷,一色銀白的鐵盔鐵甲,宛若向前移動的鋼鐵洪流,卻是楊河領軍到了。
昨天下午大軍到達了鄒縣,歇息一晚,近午時,就到了兗州府城。
此行順利,沒有士兵掉隊,僅有幾匹馬騾生病罷了。
錢三娘騎兵隊已經哨探過兗州內外,還勘探了水源水井,扎營之所,她向楊河稟報邀功,楊河嘉許了她幾句,在眾將簇擁下,策馬到泗水橋邊眺望。
此橋為明時官馬大道要沖,入兗州必經,萬歷三十二年動工,五年后完工,全長一百多米,寬八米多,全部用大石砌成,有十五孔,琢鏤精細,為兗州十景之一。后世這橋依然存在,稱為泗河南大橋,策馬橋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對面雄偉壯觀的兗州府城城墻。
眼前巨城長十四里又二百步,城墻高厚,外砌青磚,四門皆有甕城,可謂固若金湯。
但就這樣雄偉巨城被清兵攻破了,傳說兗州陷落有內奸出賣的原因,“有副將劉某為內應,城遂陷”,兗州民間也流傳著“花馬牛賣城”的故事。
策馬橋上,可以看到南部城墻大部分,東面城墻一部分,此時南門皆毀,外間的關廂房屋全部被燒。東門那邊也一樣,城外民房棼毀殆盡,四野安靜,一片死氣。
楊河嘆了口氣,進入山東各城后,就沒有看到一個活人。
他吩咐屬下:“接管城防與四門,一總駐東門,戒備宗魯門一片。二總駐南門,戒備延薫門一片。三總駐西門,戒備望京門一片。四總駐北門,戒備鎮岱門一片。余者隨我進王城扎營。”
楊大臣,韓大俠等人互視一眼,抱拳喝道:“是,相公!”
當下蹄聲雜沓,眾騎一總一總從泗水橋過,在騎兵隊指引下,轉向各自的扎營之所。
楊河也從南門延薫門進入御街,從這里可以直達王城的蕭墻大門口。
城南為居民區,三縱三橫的街道,由于是新擴的兗州城區,低洼地較多,水塘湖泊星羅棋布。
進入城內,就見滿目瘡痍,塘湖并街路尸骸若山顛,到處是撲倒的死難者尸體,房屋成片的倒塌燒毀,有些至今余燼未滅,空氣中蔓延著難以形容的焦糊味與臭味。
所行將士都是看得目眥欲裂,深深的憤恨,楊河咬了咬牙,一路行來,諸城皆毀,百姓屋舍成灰燼尸骨。只可惜此行時間有限,不能收斂死難者尸體。寒冬臘月,掩埋尸骨也非常困難。死的人太多,更埋不過來。只能待清兵退后,由當地的官員收斂。
很快到了府河,這是原本的南護城河,魯王朱檀就封時擴建兗州城,將原本的南墻向南移二里三十丈,護城河就成了穿城而過的府城河,又稱“御河”。
府河上有中御橋、東御橋、西御橋等十二座古橋,往日這里商家鱗次櫛比,茶樓酒肆、銀樓錢莊、日用百貨應有盡有,特別中御橋一片為兗州城最繁華的地方,此時皆成灰燼瓦礫。
眾人從中御橋上過,這里有八柱牌樓一座,名“敕褒仁孝坊”,已經倒塌,歷史上此坊清后重建,光緒年間改稱為“培英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