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與鶴原本就怕苦,舔了這一下,他連話都說不下去了。又苦又澀又辣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他的臉都不由皺成了一團。
一瓶礦泉水被遞到唇邊,林與鶴已經說不出謝謝了,接過水就想往嘴里灌,瓶口卻又被人擋了一下。
男人的手掌擋著瓶口,手背堪堪蹭到了他的唇,有些燙。林與鶴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修長手指就將什么東西撥到了他的唇邊。
“用吸管,用瓶口喝會蹭到藥,更苦。”
林與鶴這才看到,礦泉水瓶中還插著一根吸管。
他匆忙咬住吸管,一連吸了幾大口,才稍稍感覺好了一點,不再苦到沒辦法呼吸。
緩了口氣,林與鶴又喝了幾口,含著水慢慢把苦味沖淡。
剛剛貼過他唇瓣的手又伸了過來,拿著張紙巾幫林與鶴擦了擦唇邊蹭出來的藥膏和水漬。
“潤唇膏不用現在涂。”男人聲音低沉,“等一會兒藥膏干了再抹就好。”
林與鶴“”
那他剛剛豈不是根本不用緊張
因為藥太苦,他那輪廓溫柔的眼尾都沒精打采地垂了下來,卷翹的眼睫上還沾著剛剛被激出的淚花,看起來更顯得委屈。
男人看著他,沉默了一下,道“潤唇膏選了甜味。但藥膏是苦的,沒辦法換。”
林與鶴是個醫學生,自然不會埋怨藥苦,他搖搖頭,小心地避開唇上藥膏,說“沒事,是我太不小心了。”
許是怕林與鶴再緊張,陸難這次沒說什么就把潤唇膏給了他。
“等下藥膏干了記得涂,盡量避開傷口。這個不止要涂一次,干了就要抹,多涂一段時間就不會總是干到流血了。”
林與鶴點頭“謝謝。”
陸難把潤唇膏放在了他的羽絨服口袋里,幫人拉好拉鏈之后,又從提袋中翻出一個紙包,拿出其中一塊,遞到了林與鶴嘴邊。
林與鶴沒看清那是什么,只嗅到了一陣甜味“唔”
陸難把東西喂給了他“糖,去去苦味。”
林與鶴啟唇含到嘴里,才發現那味道非常熟悉。
居然是梨膏糖。
蜀地盛產雪梨,而且林與鶴天生氣管不好,經常會吃雪梨做的東西,清燥潤肺。梨膏糖是他從小吃到大的東西,味道相當熟悉,吃起來也開心。
雪梨的甜驅散了殘留的苦味,林與鶴終于放松了一點。
他的視線落在那個提袋上,又轉到了提袋旁邊的男人身上。
提袋里東西很全,連梨膏糖都有。
林與鶴發現,陸先生遠比他想象的更加細心。
剛剛上藥時也是,雖然林與鶴被靠近的男人奪走了大部分注意力,但他還是察覺到了對方動作的輕緩。
倒不是說陸難看起來很粗心,只是男人那冷峻的外表實在讓人很難想象,他照顧人時竟會如此周到。
林與鶴猜測對方可能有過照顧病人的經驗,因為一般人其實很少能想得如此周全。拿藥膏、潤唇膏很正常,但還記得拿棉簽和吸管,就很難了。
再想到對方還帶了糖來化去苦味,林與鶴猜測,陸先生或許是有過照顧生病的小孩子的經驗。
也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之后,林與鶴才發現了男人如此體貼的一面,他正想著,手中攥了許久的礦泉水瓶就被接了過去。
陸難看著他,問“怎么了”
林與鶴這才意識到,他剛剛一直在盯著陸先生看。
“沒什么,”他摸了摸鼻子,“就是覺得,哥哥很細心。”
陸難把水瓶蓋好放在了一邊,抬眼望向他“學醫的人應該更細心吧,周圍的人一有什么異樣,都能察覺。”
“嗯”
林與鶴有些疑惑,不知道對方為什么突然說起這個。
他有些摸不準陸先生這話的意思,不知道對方是在說自己發現了繼母懷孕的事,還是因為陸先生聽到了自己之前出門時對父母說的那些話,意指他發現了跟拍作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