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二模的卷子夾在物理必修五里”
或許自己真的想錯了。耿芝木然地想,戀愛怎么能比得上前程重要。
所以他在方木森心里的位置永遠比不上學習。
是他耽誤了對方。
“那就分開吧。”
耿芝已經不記得自己說這句話的語調了,甚至不記得這句話有沒有說完整,他說完就起身離開了,在刺眼的日光下走到街邊的垃圾桶旁,停下。
桶里蔓延開的腐爛臭味熏得人意欲作嘔,耿芝面無表情地把打印好的規劃書一頁一頁撕碎,扔進去。
然后他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直接趕回了飛機場。
夏天又到了。
他們卻已經分手了。
林與鶴聽完耿芝的簡述,擰著眉心沉默了好一會兒。
耿芝知道他短時間內消化不了這么多的情感信息,哪怕是耿芝自己,也想了很多年才明白過來。
“那時候我太年輕,不懂。”
他抬指搓了搓鼻梁,說。
“我不知道他承受著什么,光是走近我,就耗費了他太多力氣。我們原本的交際圈截然不同,他之前被排斥嘲諷過很久,很不喜歡那種場合,但是和我在一起,他每天都會見到曾經的那些人。”
愛情可以跨越家世的隔閡,卻也必須經受家世差別的考驗。耿芝從小在眾星拱月的環境中長大,沒人會想不開對他不客氣,方木森卻不可能有這樣的待遇。
趨炎附勢、曲意逢迎,方木森面對的是比以往更甚百倍的曲解惡意,最讓人難過的是,他甚至無法反駁。
因為最初那并不單純的靠近。
“我想得最多的,是他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但是那年暑假我回國,有次心情不好喝多了,電話打到了他那去他接了。”
那次其實是耿芝被坑了,外面瘋傳他恢復單身,酒里就被加了東西,有膽大的人想釣他。耿芝察覺到了不對,卻已經晚了,他強撐著理智撥出了一個號碼又或者那時候他已經醉得徹底,才會給方木森打了電話。
而方木森居然也真的來接他了。
人群擁擠的酒吧,斑駁明暗的光下,駐唱歌手的音樂聲嘶力竭,方木森對著那群態度蠻橫不肯放行的人,只平靜地說了一句話。
“我是他男朋友。”
耿芝分手的事已經傳了很久,但誰也不敢一口咬定,畢竟耿芝自己從來沒有表過態,朋友問起時都閉口未提。
方木森的話一時之間把在場眾人震了一下,所有人都知道耿芝有多護短,更清楚耿芝為了這個戀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所以最后誰,也沒敢攔他們。
方木森自己把趴在他肩膀上、醉得眼睛都睜不開卻死活不肯松開一點圈著人力度的耿芝給帶走了。
“我醉得厲害,那時候已經不清醒了,只知道一直抱著他。那一晚我才知道,他有多喜歡我。”
那晚的記憶被酒精沖刷得模糊不清,能記下來的只有耳邊帶著鼻音忍著痛的、被重復了那么多遍又隱藏了太久的低語。
“我喜歡你。”
耿芝張握了一下手指,望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說。
“第二天我醒來,他已經不見了。之后,我們就徹底地分開了。”
林與鶴聽得有些疑惑,為什么確定了心意,還會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