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不過是個南地小城,卻少有妖邪作祟,風調雨順,又人杰地靈,逢三年一科舉,江城出了不少秀才舉人,這也都歸為文縣令的政績。
本依這功績,升官調往更為富饒地區也不難,但文縣令卻覺得江城是個福地,上下走通關系,依舊留在了江城,只是從縣令擢升為知州。
原本跟著他的班底也入了知州府,謝青還從捕快升了捕頭。
這些與王家酒坊是沒什么關系的,除了為慶祝升官之喜,文知州在江城最好的酒樓設宴,謝青特地安排了王記酒坊的杏花酒。
文知州在席上舉杯笑言道,“就是為這杏花酒,本官也不能離開江城啊。”
此話一出后,王記酒坊的杏花酒更為揚名,生意更為興隆。
周氏大為感激地與謝青道謝,謝青忙擺了擺手,“我還沒感謝阿錦,替我娘子診出了喜脈。”
酒坊內間,錦榮正一手搭在身段窈窕氣質如蘭的婦人腕間,診過后收了手,含笑道,“胎兒平安,嫂子平日小心點便好。”
謝青的妻子莫氏聲音柔柔,帶著江南軟糯的氣息,“真是麻煩阿錦每次都為我看診。”
錦榮笑意不減,“我不過看了幾本醫書,嫂子和謝哥高看了。”
莫氏心里卻信相公的話,相公這個世妹是個有本事的,當初一眼便看出了不足半月的身孕,還提醒她莫要行遠路,她原本想著回娘家一趟的,因著這話緩了行程,之后果真出現有孕征兆,經大夫確診無疑。
她本就體弱,回娘家一趟又舟車勞頓,難保不會出事,自此她對王家小妹更加親近。
自文知州在宴上親口贊杏花酒,不少人目光都落在到了王記酒坊,眾所周知,周氏唯有一女,誰娶了這王家姑娘,陪嫁的可是王記酒坊這樣豐厚的底子,很快便有媒婆上門說的天花亂墜,還帶了江城乃至附近州縣各門各戶青年俊彥的畫像供周氏挑選。
時間一長,看得畫卷多了,周氏也有些動心。
還拿了些合適的公子畫像給錦榮看,溫聲道,“阿錦,這里面有沒有你中意的啊”
對這事,錦榮也不惱,反倒唇角微勾,“倒也可以看看。”
周氏沒想到,為錦榮找的夫婿沒成,反倒是她在女兒相親中與對方父親一中年富商員外看對了眼。
此朝也不拘著女子守節,二嫁之事也不會有什么閑言碎語。周氏多年來都沒動這個心思,一是忙于操持王記酒坊,二是女兒年幼,如今卻再無擔憂。
那員外姓沈,單名一個誠,妻子早逝,為護兩個兒子也是多年未娶,對周氏柔中帶剛的性子很是喜歡,他家中也都是孝子賢孫,長子從家業行商,幼子則是今年考上的新秀才,也是媒婆安排與王家姑娘的相親對象。
誰料在茶樓見面談了不過兩句詩詞經義,那沈小公子便納頭要拜王姑娘為師學習,即便未能成,他對王姑娘也是尊敬非凡,如師長待之,媒婆苦笑不得,再提起相親之事,年紀輕輕的沈小公子就怒道斷然不可起褻瀆之意。
沈員外又早幾年就分了家,妥善安排了店鋪田產歸屬,不會因家產而再起紛爭,傷了手足情誼。家中對沈員外再娶也無異議,與周氏也見過,除了周氏扭捏了些,相處倒是融洽。
錦榮更是爽快,除了酒坊之外的所有房產田產都歸于周氏名下,又拿酒坊里近八成的大筆銀子做了周氏的陪嫁,
這一手豪氣,即便周氏在沈家過得不好,也大可和離,自己舒舒服服過完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