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了”對于自己的戰斗被打擾,池映雪眼里閃過不快,可說話的語氣并不沖,顯然有所收斂。
徐望眼中劃過一抹驚訝,無盡海的時候,這位跟隊友相處可沒這么留情面。
“厲夏說你肯定又廢話一堆了,讓我過來速戰速決。”少年,也就是原本應該在摩天輪等待的李子近,言簡意賅說明來意。
池映雪看了他一會兒,淡淡“嘁”了一聲,轉身重新跳上旋轉木馬,算是做了交接。
“加油。”
最后留下的這句鼓勵,真誠度還不如充話費送的。
李子近懶得理他,低頭看著自己手柄上的屏幕,迅速操作起來。
他表情未動,坐姿也幾乎沒動,只捧著游戲手柄的雙手,嫻熟操作,就好像真的在全神貫注打游戲一般
已經適應了月光的四人,忽覺頭頂出現陰影。
抬起頭,一架小型四旋翼無人機正在他們上方無聲盤旋。無人機是白色的,上面掛載的連發機槍,則幽黑泛光。
李子近拿的不是游戲手柄。
他玩的是無人機,掃射。
“跑”
徐望的一聲喊,幾乎破了音。
同一時間,子彈“突突突”地出膛
四伙伴一瞬散開,本能狂奔,一片空白的大腦什么都來不及想,只一個念頭,跑,跑慢了就會沒命
死亡,從沒有像這一刻,如此逼近,如此逼真。
從始至終,李子近都沒有抬頭看對手一眼。無人機上有紅外線攝像頭,他只要盯著手柄屏幕上,實時傳輸過來的畫面就好。
這種“上帝視角”,讓他在對手一散而開,逃往不同方向時,沒半點遲疑,直接選擇跟上吳笙。
“厲夏讓我過來看看”不過是李子近隨口找的開場白,事實上,他是跟著池映雪過來的,所以從池映雪使用“流沙河”,到那四人跳車,他都看在眼里,也清楚看見了,誰是司機。
跟過來,是因為他不太放心這位新隊友。
結果,這位新隊友還真沒讓他刮目相看。從頭到尾扯一堆有的沒的,簡直讓人無語。
在他看來,這事兒簡單得跟喝水一樣。
車鑰匙必然在司機身上,那么把司機送回家,屬于“鸮”的物件,便會隨之落地,他們只要彎腰一撿,齊活,這就和打怪爆金幣是一個道理。
還你來我往聊半天,還給選擇一選擇二,有病吧。
“砰”
突來的爆炸聲,讓分心吐槽隊友的李子近,手上一頓。
再看屏幕,已一片漆黑。
抬起頭,不遠處的無人機,解體在一片繽紛硝煙里。
“操。”他小聲罵了一句,為自己剛才的大意懊惱。
只顧著追擊扛著鐮刀的司機,且過度自信了機槍的壓制力,卻疏忽了攝像頭視野外的其他家伙,如果沒記錯,有個小子帶著遠程重武器。
最后一片無人機殘骸,在火箭炮的硝煙里落地,發出一聲微弱的“啪”。
像是給突然而起的激戰,畫上倉促休止符。
火光消失,聲音消失,暗夜下的游樂園,重歸死寂。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緩緩來到沙坑面前,沒看旁邊的池映雪,只看坐在車頂上的李子近,仿佛一早就知道,他會過來摻和一腳“沒拿到”
“對不起。”李子近喪氣地垂下頭,不敢看韓步庭的眼睛。
再沒有先前故作的深沉嚴肅,現在的他,就像一個犯了錯,擔心挨罵的孩子。
偏巧池映雪最煩熊孩子,尤其是沒禮貌的“如果他不過來搗亂,我現在已經拿到了。”
“怎么拿坐旋轉木馬繞兩圈,對手就自動投降了”黑暗里走出一個瘦削身影,黑色連帽衫,雙手插兜,一張臉躲在帽衫晦暗不明的陰影里,稍長的劉海又遮住了眼睛,這讓他整個人徹底陰郁下來。
“一對二,你們占理,我認輸。”池映雪舉起單手,別人用來發誓的姿勢,在他這里,倒成了投降。
韓步庭沒理背后的小插曲,伸手摸了摸李子近的頭,沉聲問“看清誰是司機了嗎”
按理,這話該問池映雪,因為是他用“流沙河”把那四人攔住的,應該更了解情況。
可韓步庭選擇問李子近。
池映雪輕嘲地扯了下嘴角,索性抬頭,悠哉地欣賞旋轉木馬吊頂。
幽暗中,吊頂華麗的造型失了色彩,沒了光澤,就像劣質品。
“看清了,”李子近連忙回答,迫不及待彌補過失似的,“灰色衣服,拿鐮刀”
他不知道吳笙名字,但把這個人記得清清楚楚。
韓步庭沒再多問,直接抬手,點文具盒。
距離無人機爆炸點,十米遠處,灌木叢后面。
況金鑫貓著腰跑近自家軍師,小聲問“沒事吧”
第一次經歷槍戰,是個人都得緩半天,吳笙也不例外,心臟現在還狂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