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六道皆有可能。
古遙略一猶豫,從左邊第一個通道進去。
天道分為三界二十八層天,這是六道中的頂層,十善之行法而生于天上者,謂之天道。
古遙從天道進入,一出生,便失去所有的記憶,托生成了神族,住在須彌山,在佛陀座下慢慢長大。
在這一界中,沒有人間的生老病痛之苦,眾生享樂不盡。只是他心中有一執念,好似在尋找什么。
他很愛花,在窗臺養了許許多多的花,繁花在他的法力下盛放,永不凋謝,向著陽,根卻往土里扎得很深。分明是應當享樂的一道,古遙卻不快樂,佛陀問他緣由,古遙迷惘地說:“我找不到他了。”
佛陀又問他在尋找什么。
“一個人……”他怔然了許久,想不起來是誰了,托著下巴有些難過地擰眉,“若我見到他,我定能認出他來。”
無限長的壽命里,古遙從佛界去了仙界,發現這些神仙和佛陀不一樣,他們有兵器,有的用刀槍,有的用劍或弓。
在仙界,聲名赫赫的戰神,兵主有一把刀,還有一柄劍。
那把劍通體漆黑如墨,鋒銳似寒鐵,其中蘊藏無窮神力,是一柄曠世神劍,用之切玉,如切泥焉,名曰“景凌”。
古遙初初見那把劍,遠遠看著就很喜愛,仿佛前世就有淵源。
奈何聽聞這是兵主的愛劍,古遙便將自己從小養的花,都帶來送給他,好大一捧,將他人都淹沒,看不清臉,只聽他的聲音,問兵主:“神劍景凌,兵主可否讓與我?”
兵主不認得他,聽他這樣張狂,張口就要自己的劍,一掌撥開那些亂糟糟的鮮花,認出他眉心佛眼,這是佛子。
“小沙彌,你是須彌山的人?要本尊的劍做甚?”
古遙想了個理由:“我見你的劍好看呀。”
“這些花不夠換本尊的劍。”
“那我再多給你送一些花,我在須彌山還種了好多,你喜歡喝酒嗎,我會釀酒,月老都喝過我釀的酒!”
兵主搖頭,對他的酒不感興趣。
“你若不喜歡酒,那你喜歡什么。”他仰頭望著高大的兵主,說,“只要能換到你的劍,什么我都給你!”
他睜著圓的杏眼,眼尾上揚,光彩暗斂,如此靈動,和兵主以前見過的那些佛陀全然不同。
“你說你擅長釀酒,”兵主對他道:“若你能釀造出讓本尊喝醉的酒來,就將劍送給你。”
古遙不覺得這是什么難事,他釀酒技術很好,沒有人教過他,佛陀不教他這些,好像是他原本就會的。古遙給兵主帶了他釀造的一壇子酒,到了他的宮殿外求見:“你試試這個。”
兵主住的地方,和仙界其他地方不同,這里有月亮,有星辰,卻唯獨沒有太陽。
古遙送他的酒,兵主只嗅了一口,就搖頭:“這酒不行。”
“你喝都沒喝,怎么就說不行呢?”古遙舀了一盞給他,執拗地道,“你喝一口。”
酒中花香四溢,有種迷人的芳香,但無論是何種酒,他都不會喝醉。兵主伸手接過,仰頭飲盡,古遙再次遞上一盞,一盞緊跟著一盞,一壇子空了,兵主的眼神依舊清明,將酒盞倒過來,一滴也不剩,眼睛低垂下注視著他:“我都說了,小沙彌,你的酒不行。”
古遙并不氣餒:“我回去改進,我一定要拿到你的劍。可是你的宮殿外面有兩只神獸攔路,我每次進來都好困難。”
兵主便給他一塊令牌,玉牌上一個“故”字。
古遙問他:“為何是‘故’字。”
“下次回答你。”兵主打發他走了,殿中不再有吵嚷的聲音,寂靜得只有薄紗般的月光,宮殿中彌漫著一股很甜的酒香。他拈起一朵盛放的花,這小沙彌很會養花,和花神養出來的那些花不分上下,每一瓣都盛開到極致的濃烈,他摘下一朵,塞進嘴里,有些苦澀,他坐下月色下,慢慢地將花瓣嚼來吃了。
很快,古遙來了第二次。
和上次一樣,他的酒并未讓兵主喝醉,古遙坐在他面前嘆息:“你上次說,告訴我這令牌上的‘故’字是什么意思,現在是不是應該告訴我啦。”
兵主注視著他:“這是本尊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