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為天,地里刨食雖然辛苦,但若是沒有這些人,只怕我們都要餓肚子了。”
張采萱忍了忍,到底沒忍住。
她可是打定主意贖身成功之后,要回家去種地的,婆子這番話雖然說的是門外的那年輕人,落在她耳中,卻覺得把她也鄙視進去了。
婆子低聲應是,面上笑容不變,只是卻不敢再說話了。
張采萱走近那人,才發現他正低著頭和蹲在地上的狗輕聲說話。
他抬眼看到婆子,再看到婆子身后的張采萱,眼神黯了黯。
張采萱上前,將荷包遞到他面前,直截了當,“表小姐說,讓我將荷包給你,日后也盡量少來。”
說完,似乎覺得這番話過于生硬,不過張采萱卻是不想幫著打圓場。要說起來,秦舒弦的原話和語氣更加難聽,就跟打發一個很討厭的人一般。她這個已經是很緩和的語氣了。
面前那人久久未動,張采萱抬眼看他,才發現他眼眶通紅,眼周還有青色,顯然是沒睡好。
半晌之后,他才伸出手,拿起那枚荷包,問道“她還有別的話么”
張采萱想了想,搖頭。
他默了下,手一下下撫摸黑狗的頭,眼神暗沉,似壓抑著某些東西,聲音也有些啞,“你是她的丫鬟嗎”
“不是。”張采萱直接道。
他似乎在沉思,張采萱也不著急,耽誤點時間,她回廖氏那邊越好交代。
半晌之后,他才又道“我姓秦,名肅凜,我想要拜托你幫我個忙。”
張采萱訝異,還是道“什么忙”
秦肅凜正色道“我想要你幫我給她帶句話,就說十一年前,抱著她雨夜奔走的那人,沒了”
說著,他似乎說不下去了,眼眶越紅,似乎要落下淚來。
張采萱走近了才看到,這人雖不白皙,但眉眼英挺,看起來最多十七,到底是年輕。
秦肅凜面色越發認真,“你只告訴她,慶叔明日下葬。”
說完,他捏緊手中的荷包,轉身打算離開
時,留下一句話,很輕,“謝謝。”
看著一人一狗慢慢走遠,轉出后門的巷子,張采萱才回頭,那婆子含笑送她進門。
張采萱想起方才秦舒弦聽到婆子的稟告時不耐煩的神情。又想起方才秦肅凜眉眼間的哀痛,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去告知秦舒弦一聲的。
既然特意過來告知,還有他悲痛的神情,看來是他們兩人很重要的人了。
她不緊不慢往回走,這個時辰,秦舒弦一定還在秉院,她不想去那邊,想了想,干脆去知弦院等。
知弦院離廖氏的箐院不遠,她沒打算進去,只站在門口。本以為要等許久,沒成想剛到不久就看到相攜著過來的兩人,一月白一淺黃,微風吹拂,兩人飄逸的衣衫互相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