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采萱在屋子里聽到,穿衣衫的手頓了頓。
等她穿好了衣衫,虎妞娘已經進了院子,站在屋檐下和秦肅凜說情形。
原來昨天柳家離開時已經是午后,出了村子之后不知何去何從,可能是狠話已經放下,又不好意思回來。天快黑時,幾人才往鎮上去。
快到鎮上時被攔住,一家人又沒有銀子,搜遍了幾個人才得二兩銀。
現在的二兩銀,只能吃一頓飽飯,那些人等到夜深,又冷又餓,頓覺不劃算,再加上柳姑父一通告狀之類的話,那些人氣得狠了,狠揍了他們一頓。
其中受傷最重的,就是柳姑父。
張采萱打開門時,剛好聽到虎妞娘道“他們一家人每個人都受了傷,快天亮時才到了村里,我起床洗漱完,準備青菜的時候,聽到你大伯家有動靜,這才知道的。”
秦肅凜沉默聽著,順便整理籃子里的青菜,聽到開門聲,看到門口的張采萱,微微皺眉,“采萱,村里許多人都過去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如果單是看柳家人,張采萱確實是不想去看的,但她想要知道那些劫道的人是個什么情形,秦肅凜去鎮上還安不安全
想了想道“你送我去看看。”
還有就是,她人都過去了,就算是張家不理,柳家總不至于還要跑到這邊門口來求。如果真的找她,直接就在那邊拒絕。
秦肅凜沒有異議,去后院套馬車,拉著張采萱和虎妞娘往村里去,卻沒有帶上菜。
張家門口,圍了一大圈人,秦肅凜的馬車到了,那些人也只是好奇看了一眼就重新看向眾人圍著的中間地上。
秦肅凜扶著她下了馬車,湊過去看,只見柳家四人身上都狼狽不堪,尤其是柳姑父,比當初的麥生還要慘一點,長衫上滿身腳印和稀泥,一點都沒有了原來的斯文。
此時他靠坐在張全蕓身上,而柳致奇,也就是張采萱表哥,則已經暈了過去。嚴帶娣滿臉眼淚的幫他擦臉和身上的泥。
一家人猛的看上去確實是慘。
李氏則搬了椅子坐在大門口,滿臉的不以為然,很顯然是不讓他們進門。
張全蕓苦苦哀求,眼淚一滴滴的滾落,柳姑父靠在她身上微閉著眼睛,有氣無力的樣子。
張全蕓的聲音突然加大,滿是哀戚,“大哥,你幫幫我啊”
原來是一直沒露面的張全富出來了,他背著手,滿臉慎重。
看到他才屋子里出來,李氏蹭地起身,怒道“你今天要是敢留下這群白眼狼,這日子老娘不過了。”
張全富掃她一眼,李氏后退一小步,再次道“我說到做到。”
最后這句話弱氣許多。
張全蕓哭道“大嫂,我們怎么就白眼狼了這些恩情我們肯定記得的,謙郎他定會記得你們的恩情,往后會還的。”
李氏冷笑,“昨天你們走前他怎么說的他可沒說記得什么恩情,只說記得我們家對你們的侮辱老娘養你們半年的糧食,還不如拿來喂狗,最起碼還能看家護院。”
張全富冷聲斥責,“住口,丟人現眼。”
李氏噤聲,不過顯然是不服氣的。
張全蕓似乎看到了希望,“大哥,求你”
張全富嘆息,擺擺手道“你們走,當初我就說過,就是死在這里,我也不會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