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采萱有些心酸有些暖,忍不住輕喚道“肅凜。”
秦肅凜嗯一聲,“采萱,我吵醒你了你要去水房嗎”
“不。”張采萱想了想,直接問出聲,“肅凜,你是不是害怕”
屋子里安靜,月光透過半開的窗戶灑進,落在地上一片涼意,秦肅凜將被子往張采萱身上拉了拉,抱住她道“我怕。”
張采萱眼眶有些酸澀,心里卻一片暖意,反手抱著他脖子。
秦肅凜的頭埋在她的發間,聲音有些失真,還有點啞,“采萱,我只有你們了。”
張采萱心里也沒底,嘴上卻篤定道,“不會有事。”
月份大了,張采萱無論走路做事都覺得累,而且看起來笨拙。秦肅凜幾乎是寸步不離。
期間村里流傳出了顧月景的夫人長相貌美,優雅端莊。出來散步時還帶了個丫鬟,待人溫和,不僅沒有看不起村里人,還會溫和的打招呼,一點沒有大家夫人的盛氣凌人。
虎妞娘在顧家喜事的隔日上門來過一回,帶了一塊一斤左右的新鮮豬肉來給張采萱,原來是顧家給她的謝禮,特意分了一半拿過來給張采萱補身子。
秦肅凜這一守又是二十天過去,到了五月下旬時,張采萱的腳已經腫得穿不進鞋子了,她還是堅持每天出去走動,當然,穿的是秦肅凜的鞋子。
五月二十三,一大早秦肅凜就起床熬好了雞湯,張采萱昨夜又沒睡好,夜里起來三四回,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消停,總覺得他動得厲害,天亮了才沉沉睡去。
她慢慢的起身穿衣,肚子大得幾乎要看不到腳了。又慢悠悠梳了發,只簡單的挽起來,這才出了房門,聽得到廚房里傳來做飯的聲音,鼻息間隱隱有雞湯的香味,這大半年來她喝得太多,有點膩。倒不會喝不下去,為了孩子,她還是可以忍受的。
大概是聽到了動靜,秦肅凜從廚房里走出,看到她站在屋檐下,笑道“快吃飯了,你小心些。”
說完,轉身進廚房,很快端了一盆溫水出來放在院子里的桌上。
自從有孕,張采萱如非必要,都不再碰冷水了,其中那個耗費精力做了三次的小灶功不可沒,基本上做飯就有熱水。
她洗漱完,聽到敲門聲,這個時辰,一般是胡徹去山上砍完一趟柴火,開始做飯了,可能是過來拿糧食。
胡徹的新契約已經找村長訂過,秦肅凜身為東家,包他吃住,每年兩套新衣,再加上五兩銀。這個工錢不至于請不到人,青山村中卻也不會有多少人愿意。五兩銀看起來多,其實根本算不得什么,主要是包吃穿,那才是大頭。
不過這吃穿上,也不是那么簡單的,純粹看東家,遇上刻薄的,一天到晚壓榨著干活,至于吃反正餓不死就行了。
張采萱當然不會那么刻薄,只要胡徹老實干活,吃食她還是舍得的。現在胡徹和當初贖罪可不一樣,每次拿糧食,都拿個十來天的,不用以前那樣兩天拿一次。
門口果然是胡徹,他也不矯情,直接道“夫人,我來拿糧食。”
張采萱點頭,轉身進屋,走到屋檐下的時候,突覺一股熱流從腿間流下,她心里一驚,忙喚,“肅凜。”
聲音又急又慌。
秦肅凜瞬間從廚房出來,看到她僵直身子一動不動,忙問“采萱,你怎么了”
張采萱勉強笑了笑,落在秦肅凜眼中卻怎么看都像是硬扯出的苦笑,“大概要生了”
秦肅凜懵了下。先前他無數次設想過張采萱要生孩子時的情景,他應該先做什么,然后再做什么,分明安排得井井有條,但是事情真的落到面前,他腦子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