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采萱疑惑的看著她。
全禮媳婦端起茶杯,有些不自然,道“雖然你只是做丫鬟,但總覺得你和我們有距離。后來你又嫁了秦公子,就更覺得你不好親近了。”
她轉了轉杯子,繼續道“秦公子雖然吃穿普通,但是村里人都知道,他是家道中落的富家公子,但是富貴人家,哪怕留下一支釵,對我們這些人來說,也是很富裕的人了。他為人冷肅”
說到這里,她笑了下,“其實,以前不是沒有姑娘心悅他的,都被他的冷臉嚇了回來。”
張采萱算是發現了,全禮媳婦純粹就是閑聊,真的是想到什么說什么,她一時間還覺得有些新奇,關于秦肅凜以前在村里的生活,她很少聽說過。
不過,當初她看到村里姑娘去找顧月景說話,還有張茵兒兩次和齊瀚在西山小路上說話,讓她知道,村里的姑娘并不是記憶中的那么矜持。
還有當初的胡玉妍,那么多人面前維護進義,那時候他們還一點關系都沒有呢。所以,真有姑娘追著男人表明心跡這種事情,還真有可能發生。
全禮媳婦嘆息,“這兩年日子難過,但是對真正富貴的人家來說,其實還是和以前一樣。”
“還有一種人,靠自己努力過上舒心的日子,就是你們其實我看到虎妞她娘跟你們家走得近,得了不少好處,心里還有點發酸來著。”
這還是個喜歡說老實話的。張采萱失笑,“我并沒有給她好處啊”
全禮媳婦見張采萱沒生氣,玩笑道“但是你們帶著她天天去鎮上,她確實是得了實惠的。”
張采萱不以為然,“那一般人也不敢去啊,都說富貴險中求,村里那么多人呢,還不是就在村口就把青菜換了。”而且真正找上門想要去鎮上的,自從張麥生他們那次被打劫之后,一個都沒有。
真要是結伴半個村子的人同行,就不相信路旁那些人敢搶
當然,后面這句話她沒說出口,因為全禮媳婦他們家的菜可是一點都沒有拿到鎮上去。
全禮媳婦嘆氣,“是啊能夠安安穩穩的,何必去冒險呢”
張采萱給驕陽脫了一件衣衫,今天的陽光并不大,只是悶熱,她自己都覺得難受,更何況孩子。
“這么悶熱,是不是要下雨了”張采萱看了看天色。
全禮媳婦也看看天,然后嘆口氣,“希望再撐兩天,順順利利的把糧食交了才好。”
他們家本來只打算烘干交稅糧的糧食,后來發現干得快,干脆把家中的糧食也扛過來烘,反正三天五十斤糧食,要是提前走了,不給夠五十斤,張采萱以后不答應讓他們家再烘怎么辦
不如烘夠三天,反正看這天氣都要下雨了,如今已是九月中,再往后想要曬糧食只怕是難了。
又隔兩天,村里的糧食總算是交齊了。這兩天那些糧食就堆在當初譚歸搭的棚子里,村里人輪流看著,往年也是這樣,只是近兩年來,這個活計隱隱危險起來。
尤其是幾里地外的歡喜鎮上,可有好多食不果腹的窮人,那么多劫匪萬一過來,能不能擋住還真難說。
好在,衙差到時,糧食還好好的堆在那里,又再過一遍稱,才裝上馬車拉走了。
糧食拉走那天,村里許多人都去看了,張采萱也去,家中實在悶熱得不行,透不過氣來,外頭還要好些,剛好抱琴找她一起去村口看熱鬧。
十幾架馬車,將青山村的稅糧拉走,足有幾千斤,看起來頗為壯觀。押送糧食的衙差腰上配著大刀,不茍言笑,多余一句話都沒有。當然,也沒人敢上前找他們說話。
看著馬車漸漸地遠去,張麥生的馬車跟著他們走在最后,他是個腦子靈活的,看到那么多衙差后就動了心思,在村口眾人面前問需不需要帶東西,還是和以前一樣,收貨物的一成謝禮。
再沒有比跟著衙差更安全的了,那些人膽子再大,也不敢搶衙門啊。
看到他的馬車跟著衙差去了,虎妞娘感嘆,“麥生這腦子,就是靈活。跟著衙差,只要回來的時候注意一下就行了。”
事實上這么久以來,還沒有馬車被搶過。被搶的都是走路的行人和牛車,馬車如果跑起來,一陣風似的,除非不要命了才往上撞。
周圍一片熱鬧,糧食被拉走,眾人也輕松了下來,有急著回家的和熟悉的人打了招呼走,也有留在原地說笑的。
張采萱和抱琴根本不著急回家,村口這邊好不容易來一趟,而且這邊寬闊通風,比別的地方舒服。
抱琴看著跑來跑去的孩子,詢問道“我是不是應該請人幫忙砍幾天柴火”
張采萱笑道“這兩年天氣冷,不止要燒炕,還要燒暖房,多備一些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