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采萱牽著他進門,扶著他上床躺下,“是的,你爹走了。”
驕陽順從的躺下,張采萱給他蓋好被子,只聽他道,“娘,爹下一次什么時候回來”
下一次
如今已經是九月下旬,天氣已經轉冷,很可能十月上旬或者中旬就要下雪,下雪之后,秦肅凜他們想回來也不成了。
張采萱默了下,伸手輕柔的摸摸他的頭,低聲道“很快。現在天色還早,你趕緊睡,明日一早,我送你去師父家中。”
秦肅凜已經帶著驕陽正式拜師,他如今已經不只是跟著老大夫學練字了,而是要漸漸地跟著學辨認藥材和醫理,要學的東西多著。一般學大夫都是先做藥童,驕陽也不例外。只是老大夫喜歡他,平時也不缺藥童,教他醫理藥材的時候會更上心,認真指點,而不是醫館中那些抓藥十幾年還不會一點方子的那種藥童。
或許是已經習慣了秦肅凜的離開,張采萱哄睡了驕陽之后,又回去睡了一覺,等她醒來,外頭天色已經大亮。
她眨眨眼,聽著窗戶外的雨聲,天氣果然已經轉冷了。
而秦肅凜,這會兒大概已經到了軍營了
無論如何,日子總歸是還要過下去的。這么想著,她起身穿衣,然后去了廚房,不久之后,驕陽也自己穿衣起身。
張采萱覺得,她對于秦肅凜走之后的日子能那么快適應,跟驕陽的懂事有很大關系。一是他自己穿衣洗漱全部都可以,并且聽話。二是,也是最重要的陪伴。
張采萱有驕陽陪著,似乎日子也不是那么孤單了,驕陽和她是血親,可以說是這世上除了秦肅凜之外唯一的親人。
驕陽還小,她得撐起這個家。
村里的氣氛在秦肅凜他們一行人離開之后,恢復了往日的沉悶,張采萱知道,好多人都在為顧家的契書擔憂不已。要知道,農家的地和房子就是命根子,等閑不能拿出去,但現在如果到過年的時候還不上債,房子和地可能都得割讓出去大半了。
這樣的情形下,她也不往村里去了。越低調越好,最好是村里人都不要想起她來。
她早已經擺明了自己的立場,反正借糧食是不可能的。張全富一家都沒能從她手中借到糧食不說,就連在她家做長工的大丫,她娘家可是也借了顧家糧食的,都沒能從張采萱手中借出糧食,村里許多人已經明白了,她大概是不愿意借了,或者是她沒有糧食借了。倒是沒有人再上門,她也樂得不用應付這些人。
日子漸漸地到了十月中,大概是張采萱的低調起了效果,抱琴那邊都有人上門借糧,她這邊愣是一個沒有。就連李氏他們,也在那次何氏鬧事,張采萱毫不客氣的跟李氏吵了一番之后,再沒有上門來過。
到了十月中,張采萱就經常抬頭看天,秦肅凜他們走后這近一個月,天氣轉冷不少,一直都在淅淅瀝瀝的下雨,這些都不要緊,外頭的路還是可以進來的,只要不下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