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采萱已經暗地里打定主意,別人她可以不管,老大夫家中是一定要管的,若是可以,她都會把老大夫留下來教驕陽。好在他們沒有地,不需要交稅糧,只需要交免丁糧就行了,而這一次之后,村里的壯勞力去了大半,往后來征兵的事情大概不會有幾回了,免丁糧大概收不了幾次了。
不過,各家都在村長的建議下先交了稅糧,畢竟免丁糧可以拖著,大不了往上漲幾番,但是稅糧可不成,這個交不上,可是要全村的人都要加一成的。免丁糧誰家交不上只是漲自己家,稅糧可就拖累別人家了,本來日子已經很艱難了,可不想再惹了眾怒。
今年交糧食,村口那邊每天都有人吵鬧,張采萱讓進文交過自家糧食之后,等閑也不去村口了,都說見面三分情,某些不好說的話都還說出口了。雖然但是拒絕,但她也不想當面拒絕,還是躲著吧。官差來的那天更甚,據說還有人不服氣想要和官差爭辯一番,卻被怒了的官兵拔了刀,還見了血,雖然傷得不重,卻也再沒有人敢鬧事了。
受傷的是張古信的小兒子,也就是張古誠的侄子,年紀不大,剛二十歲。張采萱和他不熟,過來包扎的時候,剛好她去接驕陽回來吃午飯。看得到他胳膊上的衣衫顏色都成了深色,還在不停往下滴,鮮血滴在滾燙的地上,看得人眼暈。
老大夫看到他如此,趕緊起身,問道,“這是怎么了”
陪著他過來的,還有他媳婦,本就眼眶紅紅,聞言眼淚都止不住,“那些官兵太狠了,不過是說幾句話,他們就拔刀了,還好他反應快伸手擋了,要不然那刀就落到了脖子上了,焉能有命在”
傷口不太深,很可能官兵砍過來的時候還是下意識省了力道的。要不然真要是下了狠心,只怕整個胳膊都留不下了。就算是如此,也能讓村里人蠢蠢欲動想要反抗的心按捺下去了。
經此一事之后,再沒有人想要反抗,只能暗地里期待衙差少來幾回,最好是每年除了交稅糧就別再來了。
秋收過后,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沒了余糧了,喝青菜糊糊的人挺多,也有人如當初張采萱和秦肅凜兩人那樣割些青菜回來切了曬干,不過以前備干草是為了家中的豬和馬,如今卻是為了自己的肚子。
當然了,備干草的時候自然不能說這個是給自己家吃的,只說是給兔子備的。
說起兔子,如今的兔子在各家跟祖宗也差不多了,生怕它熱了冷了,運氣好的已經生了小兔子了,不過如今譚歸不會再來,有兔子也只能拿到鎮上去賣。譚歸不來了,村里人雖失望,卻還是對兔子寄予了很大希望,拿到鎮上應該也很好賣。
不過如今去鎮上雖太平,但往后可不敢保證,畢竟歡喜鎮上最富裕的青山村各家都沒了余糧,可想而知暖房不如青山村的隔壁的落水村和李家村是個什么光景。以前是外地的流民過來走投無路打劫,如今這情形,本地人都走投無路了,往后誰知道他們餓肚子之后會不會起不好的心思
張采萱沒打算去鎮上,家中有糧食有鹽有糖,地里還有青菜,最起碼不會餓死。腌肉雖然不多,但后院有兔子,想要開葷了就去捉兩只,倒不是她嘴饞,而是她自己要喂奶,驕陽要長身體,她最是知道如果孩子成長過程中營養跟不上之后,就會很容易生病,她本就只有一個人,若是孩子再生病,可真就分身乏術了。
秋收過后,秋雨就落了下來,秋雨一落,天氣就冷了起來,眼看著地里的青草枯完,馬兒就要沒草了。秀芬母子剛搬過來,有些事情還要張采萱吩咐,比如給馬兒備下冬日里吃的草,還有給兔子在暖房中種夠足夠的青菜,最要緊的,就是砍柴。
說起來,張采萱家中的柴火一直都沒少過,對面的院子里看到的到處都是柴火,請來的長工只要不偷懶,都有時間砍柴的。
與此同時,村里也有許多人去山上砍柴,哪怕秋雨已落,外頭已經開始冷。西山上的樹木經過這幾年,早已稀疏許多。
張采萱深居簡出,越發低調。
作者有話要說12點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