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歸也知道不能全怪陳雪娘。
但是,陳雨娘沖上來護著林盛安的模樣,著實刺激了他。
進門后,一直都不搭理陳雪娘。
陳雪娘心里憋屈,抱著孩子上前:“長豐額頭上這么大個包,你弄點藥酒來擦一下。”
楊歸恍若未聞,拿著衣衫去洗漱。
陳雪娘氣得直哭:“楊歸,你惱我也別遷怒了孩子。長豐摔得這么狠,你就不心疼嗎?”
楊歸不心疼。
主要是孩子能吃能睡,一點事沒有。頭上那個包早晚會消,陳雪娘為了這事跟他掰扯了近一個時辰,他實在不想聽了。
他進了洗漱的小間,隨口道:“藥酒在那兒,你自己也能擦,老子干了一天的活累得很,沒心思管這些破事。”
“這是你兒子,你兒子受了傷是破事?”孩子確實沒有摔多狠,陳雪娘之所以吵這么久,就是不想再去酒樓干活。
在那兒干活,又苦又累,還穿不了好看的衣裙,二十歲不到的人,活的像是五十歲。再有陳雨娘整日悠閑逛街在前,陳雪娘實在是不想再繼續過這樣的日子了。
“小孩子磕磕碰碰難免,你就是不去酒樓,就能保證他一點不摔嗎?”楊歸的聲音混合著水聲傳來。他
洗漱時,他察覺到身上好幾處火辣辣的疼。
那小白臉看起來瘦,下手這么狠。他暗自罵了幾句。
陳雪娘振振有詞:“那也比現在一整天沒有人看著要好。”
兩人一個門里,一個門外,想要讓對方聽見,聲音都不小。
楊母還在街上,就聽到院子里夫妻兩人在吵,冷著一張臉進門:“別人家都睡了,你們倆不累么,吵什么?”
陳雪娘委屈地眼淚直掉,將長豐摔倒的事兒添油加醋說了:“娘,我也不是懶,這一次僥幸,孩子沒出事。萬一有下次……您就被怕么?”
“孩子學走路的時候,都會摔跤。”楊母滿臉不以為然:“當初長豐他爹小時候額頭上還摔破了呢,不也長的人高馬大?你要是精神好,就把這屋子內外打掃一下,衣衫洗出來,別這么不依不饒。”
眼
看陳雪娘還要說話,她板起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入了我楊家門想要不干活,那是白日做夢。你要實在不想干,現在就給我滾,我絕不攔著你。”
陳雪娘:“……”
酒樓的活計太累,她暗地里也想過要離開。可她名聲毀成那樣,離開之后嫁給誰?
無論嫁給誰,都再不會有楊家這么富裕的人家!
楊家確實累,可能生意著實是好。陳雪娘雖然不知道一天能賺多少,但絕對比這鎮上所有的生意都要賺錢。
她如今,只能是熬。
熬到楊家夫妻兩人不在了,孩子長大,她做了東家夫人,就能過好日子了。
可是楊家夫妻才四十多歲,看起來身子也硬朗,不見絲毫老態……至少還有幾十年。
一想到此,她就感覺前路一片黑暗,仿佛看不到頭。
“娘,我也不是懶人,你誤會我了。”陳雪娘眼看楊母要洗手,貼心地上前打水:“我會繡花,我留在家里,每個月賺一些貼補家用,和在酒樓干活一樣。你把我賺來的銀子拿來請人……”
楊母嗤笑一聲:“咱們自家人苦點累點都可,你要是不干活,我請一個人是不行的,那就得請倆,這一個月就得六錢銀子,你的繡工我也見過。就是十二個時辰不睡,也繡不出六錢銀子來。”
她語氣意味深長:“別想著偷懶,好好干活,趁著年輕,趕緊再給我生個孫子,等孩子長大,你就能當家做主,也算是熬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