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遷每日沒有多少事,但因為納妾耽擱了一天,事情積攢到一起,得盡快處置。所以,他已經去了鋪子里。
等他得到消息,緊趕慢趕回來,那邊賀玉娘已經到了衙門。
站在公堂上,譚遷只覺得恍如隔世。
賀玉娘她瘋了嗎?
煙雨都已經進門了,她還是主母,為何非要鬧到公堂上?
他上前幾步,想要拉住秦秋婉的袖子。
秦秋婉讓了一步避開。
譚遷心下著急,也不再強求著非要拉她的手,上前一小步壓低聲音訓斥:“賀玉娘,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這事要是傳出去,啟郎在書院還怎么做人?”
秦秋婉面色冷淡:“錯事都
是你做的,我為何要為了你做下的錯事而委曲求全?”
“這么大的事,你為何不跟我商量一下?”譚遷恨得咬牙切齒:“我給你道歉,怎么樣都好,家丑不可外揚,你……”
“不可外揚也揚了。”秦秋婉伸手指了指地上:“這里是公堂,現在想要退,來不及了。”
其實還是來得及的。
如果現在就去找大人賠罪,主動撤了狀紙,只說是夫妻鬧別扭,大人也不會追根究底。
譚遷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當務之急,是要說服賀玉娘。
“玉娘。”譚遷抹了一把臉,語重心長道:“我們兩人這么多年感情,又有啟郎在,何必鬧得這樣難看?我承認,以前是我做錯了,可我們倆過段時間都要抱孫子的人,已經相守了半輩子……玉娘,不是我自吹,你離開我之后,肯定嫁不到像我這樣身份地位的人。很可能是給人做繼室,難道你想被以后的繼子拿捏?”
“你別因為一時意氣,就不考慮自己的以后。”他殷殷勸說:“咱們回家,有什么事關起門來商量,你要是看不慣煙雨,就多教訓她幾次。”
恰在此時,大人從后殿繞出。
譚遷急忙迎上去,諂笑道:“大人,我妻子她不懂事,我們夫妻倆吵了幾句嘴,她就跑到這里來麻煩您……我這就帶她回去。今兒耽誤了您,我實在心有不安,回頭我讓人送上賠禮。”
秦秋婉上前直直跪下:“大人,譚遷養一個外室近二十年,縱容我兒子叫她娘,這些年還讓我兒子和她在郊外相依為命。儼然把那里當另一個家,我要與他和離,還請大人幫我做主。”
譚遷:“……”
“我不和離!”
秦秋婉頭也不回:“這事由不得你!”
譚遷欺騙妻子是事實。
這些年來縱容兒子喚一個外室做娘也是事實,書院那邊好幾個人都可作證。
都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大人勸說了幾句,眼看秦秋婉執意,便寫了契書讓二人和離。
并且,還要追究譚遷寵妾滅妻之事。
商戶人家沒規矩,寵妾滅妻這種事實屬常見。不過,別人都沒鬧到公堂上。沒弄出人命,大人也不會多事得自
己跑去問。
最后,譚遷被罰銀兩千兩。
知府大人是個會斂財的。
對于此,秦秋婉并不意外。不過,把這銀子拿去修橋鋪路,也算是一樁善事。
“民婦還有一事相求。”秦秋婉再次跪下:“我兒已經被那女人收了心,民婦懇求大人讓他們倆分開。兒子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聽著他叫別人作娘,我的心像是被刀剜走了一般……懇請大人讓我和兒女同住,把那個女人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