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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賀玉娘對譚遷還有多少感情,那自然是沒有的。不可能上門探望。
她口口聲聲說要來……只是來看熱鬧罷了。
煙雨察覺到自己被當成熱鬧看,干脆趴在了干草堆上。
她不追了,譚遷也不再動。
秦秋婉轉身緩緩離開,走了幾步后,忽然頓住,將手中燈籠抬高,看清楚了蹲在大牢角落的譚啟郎。
譚啟郎和父親斜對面住著,看到嫡母進來,他下意識就想跑上去求情。
剛跑到一半,就見嫡母已經去了父親那里。
他也沒上前打擾,想著等那邊說完了話后,自己再上前求饒。曾經那些年里,賀玉娘對他很是上心,衣食住行樣樣都打點得精致細膩。
這么多年來,就是養條狗都有了感情,更何況還是人。他滿心以為,只要自己的姿態放得足夠低,賀玉娘一定會原諒他。
他的自信,在看到賀玉娘對待父親時消失殆盡。
恨成這樣,不遷怒到他身上就不錯了,哪里會救他?于是,他縮回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還是被賀玉娘給發現了。
他勉強扯出一抹笑:“娘……”
秦秋婉抬手止住他的話:“我可當不起你這一聲叫喚,我兒子孝順,可不是你這樣的白眼狼。”她抱臂靠在門口,笑著問:“想不想出去?”
譚啟郎眼睛一亮,斬釘截鐵地答:“想!”
秦秋婉點點頭:“那你好好想。天色不早,我先走一步。”
譚啟郎:“……”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譚啟郎縮回了黑暗中,聽著暗處窸窸窣窣蟲子爬動的聲音,只覺得周身發麻。
他忍不住抖了抖自己的身子,總覺得蟲子已經爬上了身,一直這么抖啊抖,夜里根本睡不著。
到了白日昏昏欲睡,還錯過了早飯。
看守沒那么耐心,放完飯后,又從頭開始收碗。
譚啟郎醒過來時,人家碗都收了,他只能餓著肚子。
另一邊,秦秋婉拿著當初那張和離時寫下的由長子嫡孫接手家財的契書,把譚遷院子里的身契和地契都拿到了衙門,準備改成譚長安的名。
當初這事情也是大人經辦的,看到大堆房契,他心情有點復雜,忍不住問:“當初你和離之時,是不是就已經懷疑了譚啟郎的身份?”
秦秋婉頷首:“不敢欺瞞大人。早在譚啟郎成親當日,我就發現了不對勁,我們院子里的池塘邊宅子著火,兩人相擁著從火場沖出……我們夫妻多年,他都沒有那樣親近過我。當時我就看出來兩人之間的關系不一般。后來……”
她頓了頓:“我有些擔憂譚啟郎新婚夫妻不會過日子,便找了人暗地里盯著,然后才得知,郊外譚啟郎讀書的院子里早就藏了一個中年女人打點他的起居。再一細問,得知那人就是煙雨。再后來,就成了如今這樣。”
大人也沒有為難她,當即讓師爺改了房契。
最近發生在胡敏依身上的事情不小,公公婆婆連同自家男人都入了大獄,而她卻束手無策。
胡敏依有些舍不得譚家富貴,也在試圖救人。她自己沒有法子,便回了娘家去找哥哥。
讀書人最重名聲,胡大哥好不容易考中了童生,哪里舍得讓妹夫壞了自己名聲?當即只讓下人出來安慰了兩句,并沒有提出要幫忙。
胡敏依白跑一趟,很是傷心。
一來救不出譚家父子,二來,也是因為被家人孤立……想當初,她還拿了那么多首飾回來,母親和嫂嫂但凡念上一分舊情,都不會避而不見。
回去的一路上,胡敏依越哭越傷心。
到了譚遷的新宅子外時,胡敏依眼睛都腫得像桃似的,傷心不已地抽噎著。
馬車進了府門,胡敏依扶著丫鬟的手,剛一站定,就看到不遠處幾個管事急匆匆過來:“少夫人,出事了!”
譚遷搬出祖宅時,凡是帶走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心腹。這些人忠心于他,得知他入獄后,慌亂歸慌亂,但也認為他一定能出來。
胡敏依木著一張臉:“又有何事?”
管事急切道:“方才夫人前來,拿走了家里的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