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敏依面色大變。
譚家傳承百年,在這城中擁有不少鋪子,那些才是譚府根基,如果房契被拿走,那就什么也剩不下了。
“小的還聽說,夫人拿著房契,好像是要去衙門改名。”
胡敏依:“……”
她瞪大了眼,來不及多想,反身就上了馬車:“去衙門。”
剛一下馬車,胡敏依就看到自己的便宜婆婆含笑從里面出來,邊上伴著已經換了衣衫的譚長安。
她抿了抿唇,覺得自己有必要上前打聽一二。
剛湊到近前,就聽到便宜婆婆道:“剛好我要去探望你爹娘,一起吧!”
胡敏依本來也想找個機會去大牢中探望一二,備一些他們需要的東西送來。但聽說里面很亂很臟,她有些不敢。
今日回娘家,也是想讓母親和嫂嫂陪著自己前來……可惜連家門都進不去。
剛好有人陪著,胡敏依急忙跟上。
白日里的大牢昏暗,眼神不好的人走在其中,很可能會摔倒。
秦秋婉走到譚遷的牢房外,將手中的匣子打開:“譚老爺,我今兒來是告訴你一件好事。”
譚遷半信半疑。
秦秋婉遞上一張房契:“你看。”
換名字需要重新謄抄,看到上面新鮮的字跡和角落上的落款是譚長安時,譚遷瞳孔震動:“你……”
秦秋婉似笑非笑:“這是你當初自己摁下的契書,家里的所有東西都留給長子嫡孫,當初是大人幫我們作證,所以,剛才我拿著契書過來,大人立刻就讓師爺幫我改了名字。”
那邊的煙雨本來不想搭理賀玉娘,在她看來,賀玉娘這種時候上門絕對沒有好事,肯定想看他們兩人反目的好戲。
所以,煙雨縮在了角落,假裝自己不存在。
本來想裝死到底,可聽到契書上名字已改,這哪里還坐得住?
她綢繆多年,一直等著做這譚夫人,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過得優渥。當初執意讓兒子做嫡子,就是想讓他接手譚家大片家財,她為此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如今這些東西都成了譚長安的,憑什么?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煙雨已經撲向了門口。
撲得太急,她扯著了自己身上的傷,當即痛得面目猙獰,但她卻根本顧不上。伸手就想去取譚遷手中的字據。
秦秋婉眼疾手快,一把扯了回來。
“可不能給你,萬一你給我撕了,我還得去找大人補一張。”她捏著紙張上端,讓其垂落在譚遷二人面前。
“這樣看得清楚么?”
煙雨本來是不識字的,可陪讀多年,她也學了不少。這字據上面的字,她全都認識。
那上面新鮮的字跡刺痛了她的眼。
到了這一瞬,煙雨只恨不能自己不認字。如此,她也能哄騙自己,譚遷所擁有的一切,早晚都是兒子的。
秦秋婉將那張紙收回,放在匣子里:“這里面大大小小近百張契書,就算你想看,我也沒那精力一張張給你看。”
譚遷閉上了眼。
他開始努力回憶長安的模樣。
只記得那是個長相不錯的年輕人……家業交到他手中,早晚會被敗完。
他可沒忘記,長安在馬棚長大,干得最多的活就是刷馬,根本就不認字。
大字不識一個的人,讓其去做生意,不是擎等著被人誆騙么。
“玉娘,你聽我一句勸。長安不行。”
秦秋婉滿臉嘲諷:“難道譚啟郎就行么?還是你以為跟我學看了大半個月賬本的胡敏依可以?”
她站起身,將那個精致貴重的匣子抱起:“老爺犯了這么大的錯事,這輩子興許都出不來,就別操這些閑心了,你放心,我會把這譚家的家財原原本本交到長安手中……讓他替你把家里的生意做大。”
譚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