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婉上下打量他:“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他兒子。”中年漢子說話間,已經招呼眾人抬門板。
“不許走!”秦秋婉一個箭步跑到門邊,將他們攔住。
中年漢子一愣,伸手從腰間掏出一把銅板塞了過來:“多謝大夫救了我娘,不過,我是一定要帶她回去的。”
秦秋婉強調:“一會兒還要幫她行針!”
“不用,謝謝大夫。”中年漢子說著,伸手就想扒拉她。
秦秋婉不想讓,誰也扒不動。
這婦人喝了毒,如果就此離開,哪怕有她方才逼出大半,也活不了幾日。
再有,秦秋婉還沒有記憶,但莫名的就是認為不能輕易放他們離開。
“你們沒來就算了,既然來了,她還有得救,我不會讓你們把她帶走!”
中年漢子訝然,隨即氣笑了:“這是我娘,你管不著!”他惡狠狠道:“在外死去的人不能進家門辦喪,以后魂魄也入不得門內,你要是耽擱了我娘,我跟你拼命。”
看似孝子,其實這短短幾句話里諸多疑點。
既然他們都已經認定老人沒救,為何又要跑這一趟?不怕來回的路上就斷氣了么?
怎么看都像是故意讓原身救治一次就達到了目的。
秦秋婉再次強調:“她還有得救!”眼見抬門板的幾人滿臉不贊同,心下也明白,有些地方確實有這樣的規矩,又道:“就算救不回,我保證讓她活著回家。否則,你們盡管砸了我的招牌。”
開著的門外,確實掛著一塊趙家醫館的招牌。
秦秋婉借著微弱的天光,看了一眼街道,周圍的房屋并不精致,最多就是兩層小樓,這里應該不是府城或是縣城,興許只是一個小鎮。
聽了她這話,中年漢子還是執意要帶人走,但幫著抬門板的幾人都有些意動。
“快走快走。”中年漢子催促。
抬他對面的較年輕一些的漢子有些遲疑:“既然大夫都這么說了,咱們試試吧!”他看向身后兩人:“抬回去放下,讓大夫試試。”
中年漢子哪怕不愿意,也被幾人帶著往后退,他急忙大叫:“我娘七十有五,已經看到了兒孫,這輩子不虧。現在死也是喜喪,你們別亂來!”
幾人已經放下了門板,秦秋婉再次上前幫她扎針。
一跟銀針還沒扎下,就見老婦人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狠狠一把拽住秦秋婉袖子,道:“救……我……”
秦秋婉立即道:“你娘讓我救,她還不想死!”她心里已經對這中年漢子起了疑心,道:“你要是現在把你娘帶回去,那就是殺人兇手。”
中年漢子眼神里滿是驚慌,聞言立刻反駁:“你才是兇手!我娘要是進不了家門,誰負責?”
秦秋婉不搭理他,手中銀針又下了一輪,逼得老婦人吐了又吐。
老婦人吐得昏天暗地,她交代身邊的孩子:“你們看著,別讓人動她,我去后面一趟。”
男孩知道這些人進門之前,母親就想去后院,應該是想方便,這都又耽擱了近半個時辰。
人有三急嘛,他理解地點點頭:“您去吧。”
秦秋婉并不急,她直接進了黑暗的廚房。
原身趙木香,出生在余國轄下觀城郊外的一個小鎮上,趙家世代行醫,聽說祖上還做過太醫,搬到鎮上已經有近百年。
之前三代單傳,到了她這里更甚
,只得了她一個女兒。趙父自己就是大夫,知道子嗣得看緣分,在女兒七歲那年,他都已經二十有七,妻子都二十有五時,開始為以后打算,沒多久,就收了一個弟子。
雖然世俗偏見,認為女子不能頂門立戶,但趙父不是這種想法。實在是女醫多有不便,他名為收弟子,實則是選女婿。
大夫在當下算是一份很好的活計,得知趙大夫要收弟子,許多莊戶人家都把孩子送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