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被請到了上座,他卻不肯坐,負手站在原地:“姚氏何在?”
秦秋婉緩步上前:“民婦在此,也是民婦請您前來,幫我們辨一下是非。”
眼看周大人一臉嚴肅,秦秋婉里明白,江府發生的這些事說起來不大,迄今為止也沒弄出人命,這么麻煩大人,確實有些不妥當。她補充道:“大人公務繁忙,按理說不該麻煩您。但這件事情關乎城內的善堂,所以,不得不請了您來。”
聽到這話,周大人來了興致:“你要捐銀子給善堂?”
秦秋婉頷首:“之前我和江海和離,名下不少嫁妝,兩個孩子都歸了江府,孩子有了著落,我是打算捐出嫁妝的一半給善堂。可后來我發現,江海此人靠不住,為了外頭的孩子竟然委屈嫡出子女。這嫁妝……便不好捐了。又讓我發現,江海那雙兒女的身世存疑,所以,才斗膽請了大人前來分辨。”
姚敏美的嫁妝在城內的大家閨秀眼中確實挺多,但是在秦秋婉但眼中也沒那么多。她往后還有幾十年,多的是機會賺銀子。再有,這銀子捐出,也算是真正幫到了窮苦的人。她本來也打算捐一些來著。
她說的這番話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像是語無倫次。周大人聽完,也有些明白她的意思。
若是江海帶回來的這一雙兒女當真不是江府血脈,她帶兒子得以承繼江府家業,她就會捐出一半嫁妝。
說實話,城內的單糖每年都有不少富家女眷伸出援手。但愿意捐出這么大筆銀子的,迄今為止也只有一個姚敏美。
哪怕如此,周大人也沒有偏向她。
他身為官員,不能憑自己喜好斷案,事實就是事實,不能由他意隨意更改。
“趙氏麗娘,你怎么說?”
趙麗娘自然是不承認的,她拎著華麗的裙擺跪下:“大人,民婦和老爺已經認識十多年,這些年住在安寧巷里,一直循規蹈矩。并不敢奢求名分,只求能夠隔三差五見到老爺便滿意足……”
周大人不愛聽這些男女的風花雪月,也知道趙麗娘不會說什么有用的話,打斷她問:“那兩個孩子的身世,你有話要說嗎?”
“沒有。”趙麗娘語氣篤定:“他們就是老爺的血脈。”
“此事我記下了,回頭會讓人細查。”周大人看了一眼周圍的擺設:“今日是你們大喜之日,我不好多留,回頭我若打探有了結果,會傳你們到衙門的。”
語罷,帶著人飛快離。
見狀,江海底里著實松了一口氣。
看來這位大人冷面歸冷面,卻是個愿意為他人著想的官員。他親自把人送到門口,看著大人上了馬車,這才回到筵席上。
經歷這一茬,原本就不多的喜慶消失殆盡,眾賓客紛紛告辭。
來的這些人里,除了和江湖來往親近的幾位,其余的都是家中不成器的子侄。這其中有不少人看到大人都會害怕,誰知道跑江府賀喜還能碰見大人?
早知道他們就不來了好么!
眼看大人走了,眾人也吃不下了,紛紛起身告辭。不過,底里都認為,趙麗娘那個姘頭,十有八九是真的,否則,姚敏美哪敢這么鬧?
前后不過一刻鐘,客人就已散盡,江海也沒思招待他們,勉強帶上了客氣的笑容將人一一送走。
秦秋婉走在最后。
江海看到她時,客氣的笑容都掛不住,沉著臉道:“姚敏美,多年夫妻,我沒想到你這么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