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武哥,剛才那個小丫頭,不是,不是我們扎扎亭人吧”坐在最后的胖虎結結巴巴地問道。
黃毛咋唬地接了過來“我們這天干物燥的,什么時候出過這么細皮嫩肉的姑娘,沒看見旁邊停著輛京牌大奔肯定走親戚的,你說對吧武哥”
“我特么怎么知道。”邢武漫不經心地回道,順帶看了下倒車鏡,遠處那抹淡藍色的身影似乎還在氣急敗壞地甩著鞋子上的泥,他揚眉加快了速度。
黃毛笑著說“去我家吃火鍋吧,我才弄到幾部片子,島國的,女主角跟剛才那個小丫頭還挺像。”
一幫人大笑著,黃毛拍了拍邢武“去不去啊”
“隨便。”邢武方向一轉騎向黃毛家。
孫海匆匆走出小店對晴也說“問清楚了,不遠,上車吧。”
晴也卻站在車邊,看著臟兮兮的鞋子,眼神空洞,胸腔積壓的怒火攀升到極致,這幾個月如噩夢般的經歷終于讓她有些失控,她討厭這個鬼地方,討厭剛才那群殺馬特,她不想待在這個破地方,一秒也不想
孫海察覺出她的異樣,喊了她一聲“小也”
晴也緊緊攥著裙子抬起頭咄咄逼人地盯著孫海“我爸那么精明的一個人,怎么可能不給自己留后路,孫叔你告訴我,我爸到底能不能出來他肯定交代過你什么對不對”
孫海低著頭嘆息道“我們現在能不討論這個問題嗎小也,事情很復雜,不是你能想象的,我也想盡力去周旋,但的確存在很多阻力,有些事情不會那么快有結果,你懂嗎”
“我不懂”晴也幾乎低吼出聲,她紅著眼死死盯著孫海,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們平時晴總晴總地喊他,但他只是個副總,副總啊他上面有董事會,有法人,出了事那些人不擔,憑什么把他抓進去”
孫海趕忙對她壓了壓手“你說話輕點,這種小地方事情傳得快,你不要著急,聽你爸媽的安排,暫時在這里安頓下來,他的案子還在調查,不是完全沒有轉機,你爸不是大魚,但很關鍵,有人想從你爸口中套出東西,所以也很有可能對你動手,你必須離開,晴也,你要沉得住氣。”
有幾秒鐘,風吹過晴也干澀的眼睛,她抬手揉了揉,恍惚間,低聲說“爸媽的安排,我還有媽嗎”
說完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孫海低眉看著她突然沉靜的樣子,心里一陣難受。
他也算看著晴也長大,她不過只是個剛成年的小姑娘,三個月前剛遭遇親生母親病逝,現在父親又突然被抓,孫海無法想象她的世界正在遭遇怎樣的崩塌,接下來即將要面對的生活到底有多艱難,只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送離那片風暴中心,親手將她交給她小姨,才能回去孤注一擲賭一把。
接下來的路程,車里很沉默,晴也靠在椅背上閉著眼,她已經不想再去看窗外的街道,整個人縈繞著一種沉悶的氣息,孫海心里也不好受。
縣城就這么大,問到路開了幾分鐘車就找到了那家炫島理發店,孫海將車子停下后沒有立即下車,晴也緩緩睜開眼望向那家鄉非氣息濃厚的小理發店,門口紅白藍的三色燈柱不停旋轉,門面不大,門口站著兩個聊天的一男一女,一個頂著不入時的煙花燙,另一個穿著自認為很時髦的闊腿褲,褲腰帶上還拖著根像狗鏈子一樣的裝飾,再來一個人就可以直接出道了,名為洗剪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