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那年的下半年。”
沈致沒有驚訝,沈家的小孩差不多那個年紀都得送來武館磨礪磨礪,除了沈辭謙身體弱,沒經歷過這些。
梁爺繼而說道“和沈鈺一起被沈家送來,沈鈺那小子只待了三個月,嫌苦,哭著吵著讓她媽把他弄走,倒是這丫頭堅持了下來,別看她人小,靈得很肯鉆研,有點你當年的樣子。”
沈致握著茶杯的指節動了動,眸色低垂,聽見梁爺說“那時候她放學也不肯回沈家,就趴在地板上寫作業,寫完了就跟著我們練,后來出手越來越狠,她天資不見得是最好的,但是勤能補拙,跟她同時期的人大多都被她打趴下過,怎么樣你問我要人,武館都是大老粗,你又要有點文化水平腦子活的,我這里可就這一個高材生,你看呢”
沈致回國自然是要來親自拜訪梁爺,順便問他討要個人放在身邊,倒不完全是他不信任集團里面那些安保部門,他也有自己的人,只是梁武館的人他知根知底,用得更安心些。
梁爺當然有自己的盤算,沈家那邊的動靜他聽說了一二,據說沈致回來半月有余都沒回過沈家,更只字未提婚約的事,如果沈致不承認淺淺,那么她后面的處境將會變得十分尷尬,一個被沈家拋棄的丫頭,誰敢接盤
他作為淺淺的師父,有些事情不得不為她多走一步,況且沈家老爺子臨走時還交代了他一些事。
而沈致卻因為“高材生”三個字若有所思。
謝錢淺剛被接去沈家時,膽小自卑,轉來那年,沈家把她安排到沈鈺同班,結果第一次考試就雙科墊底,沈鈺嘲笑她笨,拉低班級平均分,還故意捉弄她把她試卷撕了,沈家人雖然說沈鈺胡鬧,但沒有人會真正為了謝錢淺責罰沈鈺。
那時的她弱不禁風,只會捏著小拳頭渾身發抖,雙眼通紅地躲在角落,不敢看沈鈺一眼。
沈致依稀記得她的成績是真的差啊,所以這些年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沈致放下茶杯,眸子里透出些許淡而不明的光澤,頎長雅致的身影一半落入燈光下,這趟回來,就連梁爺看著他長大的,現在也有些摸不清他的脾性。
總說人的心境能改變一個人外貌,從前那個滿是鋒芒的冷僻小子,如今卻端著一派悠閑從容,知道的自然清楚他在國外待了許多年,不知道的看他現在這模樣像是在山中修煉多年似的,倒有些仙風道骨之感。
梁爺的休息室在二樓,一扇落地玻璃可以清晰地看見一樓學徒們練習的情況,但特殊的材質讓外面的人看不見里面,倒不是方便他監視學徒們練習,而是無形中會給學徒一種心理上的壓迫感,學徒們摸不清祖師爺是不是在上面看著他們,自然也不敢瞎哄鬧偷懶。
謝錢淺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打在活沙袋上的招式都落在二樓那雙清幽的眼眸中。
只是突然,身后的人陸續停下動作,此起彼伏地喊著“大師兄”
謝錢淺剛回過頭去,突然一個踢擊,她面前的沙袋朝著謝錢淺的面門就狠狠撞來,那速度根本不給人任何反應的機會,幸虧謝錢淺身子靈活,往左一閃躲過了沙袋的攻擊,也同時看清了沙袋后面戴著護腕的沈毅,她皺眉道“我惹你了”當即來了火,一拳貫穿沙袋朝著沈毅就砸了過去。
沈毅狹長陰冷的眸子沒有絲毫躲避,回手一拳爆發出強大的穿透力,整個武館都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所有學徒全部錯愕地停下手上的動作朝這里看來。
謝錢淺短發一甩讓過沙袋直接一躍而起朝他踢去,沈毅二話不說,快狠準地握住謝錢淺的腳踝,她整個人站立成一字馬,以一種難以想象的柔韌度呈現著。
然而下一秒沈毅眼里閃過一抹很辣,直接近身快摔,眼看謝錢淺的身體就要被摔在地墊上,她突然用力向后仰去,一個后空翻避開沈毅的拳頭,蹲下身的同時,膝蓋狠狠往上撞去,與此同時沈毅的拳頭以一種刁鉆的角度砸到她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