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車廂拉門打開,兩個人一前一后走進來問“怎么樣,大家……”的時候,他立刻叫道:“我要,我要,我快喘不上氣來了!”
一整節車廂的人都轉過了頭來,看著這個坐在臭烘烘地廁所旁邊兒,一路上自命清高,誰都不搭理,卻總在晚上偷偷哭的孬種。
走早前面的一個高大的男人,也應聲轉過了臉來,瞇著眼睛看著他。
這人有一張非常年輕漂亮的臉,短短地頭發直愣愣地豎著,看上去英姿颯爽,干凈利落,一身綠色的迷彩服包裹在他修長結實的身段上,別提多帶勁兒了。
白新羽說不上怎么回事兒,他覺得這個人的眼神太銳利太挑釁了,一被他盯著,心就發慌,不敢再看他。
他發現即使好多人已經明顯呼吸不順了,卻沒人主動要求吸氧。
那人微抬著下巴,說道:“這個車廂有沒有同志需要吸氧?設備有限,大家年輕力壯的,能挺就挺一挺,盡量把設備留給最需要的人。”話雖然是對全車廂的人說的,但他的眼睛卻盯著白新羽,眼里帶著幾分鄙夷。
不少人低聲笑了起來,白新羽的臉一下子變得滾燙。
那人身后一個三十多歲的人推了推他,“小俞,往前走,別擋著,去下個車廂看看。”
他把目光從白新羽身上收了回來,繼續往前走。
在這么多人面前丟臉,白新羽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連日來的沮喪,憤恨,惱火,都因為這人的一句諷刺而徹底被點著了,他為自己這些負面情緒找到了一個發泄口。
在那人快走到他身邊的時候,白新羽騰地站了起來,傲慢地嚷嚷道:“設備一個多少錢,我捐你一百臺行不行,幾口氧氣都藏著掖著,既然不讓用,你還問個屁啊。”
整個車廂都靜了下來。
被叫做小俞的人,又瞇起了眼睛,仔細打量著他。
白新羽一米八二的個子,在這個人面前依然矮了好幾厘米,他又感受到了那種壓迫感,這種壓迫感跟他最怕的他哥不一樣,他哥再怎么生氣,也不會真把他怎么樣,可是眼前這個人,好像真的能掐死他似的,真他奶奶的嚇人。
白新羽畏懼地縮了縮脖子,但是他已經站起來了,沒臉就這么坐下,再說這個人好像也沒打算放過他。
他只覺得眼前一花,這個“小俞”已經跨到了他眼前,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咔嚓一擰,白新羽兩只手腕都被他寧到了背后,死死固定著。
白新羽驚叫道:“你要干什么!”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小俞已經抓著他的手腕把他往前推,然后踹開廁所的門,一下子把他推了進去。
一股惡臭撲鼻而來,他差點兒吐出來。在他急著穩住身形,不至于親到廁所墻壁的時候,廁所門在他身后一下子砰地一聲關上了。他回身撲過去,發現門把手已經被掃帚卡住了。
那人戲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這里氧氣多,你慢慢兒吸吧。”
車廂里傳來一陣哄笑聲。
白新羽哪兒受過這種待遇,氣得直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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