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爺站在楚天肩膀上,眨巴著眼看著這家伙,眼神中充滿了鄙夷之情——腦殼摔壞了,都忘記了,你這話放在外面,怕是連鬼都哄不住!
而蟹鉗顯然毫無保留的相信了楚天的話,他憐憫的看著楚天,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腦殼摔壞哩?這就麻煩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咱們村子,以前也有幾個腦殼摔壞的,嘖嘖,都是狩獵的時候碰到大家伙,為了逃命從高處跳下來,這才摔壞了腦殼。”
但是很快,蟹鉗就笑了,他用力的拍了一下楚天的肩膀,笑道:“不過,腦殼摔壞了也好,忘記自己是哪個村子的了,你就是咱們村子的人了!”
楚天咧嘴笑了,他突然喜歡上了蟹鉗這直率的脾氣。
彎下腰,抓起一塊獸皮纏在了腰間,楚天隨手搓了一條草繩扎緊了獸皮,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納鐲無法使用,備著的衣衫都無法取出來,只能用獸皮暫時遮體。
“蟹鉗,先借我一條獸皮,等我打到了獵物,還你。”楚天也不客氣。
“嗯,小事!”蟹鉗向窗外看了看,突然朝著火塘旁的兩個壯婦叫了一聲:“婆娘,起來,準備一下,去長老那里吃鮮湯。”
用力吸了一口口水,蟹鉗眨巴著眼睛笑道:“嘿,兄弟,昨天打回了這么多的獵物,那些肉啊、骨頭啊,要烘干了以后慢慢的吃。但是這下水也是好東西,收拾好了,鮮美得很哩!”
用力揉搓著肚皮,蟹鉗喃喃道:“在外狩獵這么多天,一口熱湯都沒喝過,今天一定能吃一個飽!”
兩個壯婦爬了起來,她們忙碌著收拾了兩個陶罐,帶了幾個陶碗,蟹鉗就歡呼一聲,一馬當先的走出茅草屋,向村子正中那座占地極大,怕是能容納數百人聚會的大屋子走去。
“兄弟,咱們都是青壯漢子,可以去長老那里吃鮮湯。婆娘、老人、孩子,就自己灌了鮮湯帶回來。嘿,長老那邊鹽巴管夠,吃了有勁!”蟹鉗大步疾走,同時不斷的向道路兩側房屋中走出來的大漢們打著招呼。
狂風暴雨呼嘯而下,小村子卻突然鮮活了起來。
村民們笑呵呵的、興致勃勃的頂著風雨走向最大的那間屋子,和蟹鉗一樣的壯漢們昂首挺胸的直接走進了屋子,分別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而那些婦人、老弱,則是靜靜的站在附近的茅草屋檐下,靜靜的等待著。
寬敞的大屋子里挖了十幾個碩大的火塘,好些婦人圍著火塘忙碌著,不時有婦人用木頭制成的大盆托著一盆一盆處置干凈的野獸內臟走進來,放進了碩大的陶罐中,放在火塘上烹煮。
空氣中充斥著強烈刺鼻的血腥味,更有一種莫名的腥臊味撲面而來。
缺少足夠的作料,烹制的手法也欠缺了一些,陶罐中熬煮的野獸下水味道頗有點難聞,但是蟹鉗這些漢子卻是一個個興致勃勃的圍坐在火塘邊,一邊很享受的深深呼吸著,一邊嘻嘻哈哈的大聲說笑著。
他們的話題也很簡單,盡是一些日常的小事。
誰劈柴的時候粗手粗腳的,一斧頭差點打斷了自己的腿啊;誰狩獵的時候不小心,被毒蛇咬了屁股,哭天喊地求同伴幫忙吸出毒液啊;誰腦殼不清醒,掉進了自己挖出來的陷阱,被里面的尖木樁扎傷了身體啊……
很粗獷,很野蠻,但是充滿了一種野性的生命力。
楚天靜靜的坐在蟹鉗身邊,看著蟹鉗和身邊的同伴大聲的說笑著,他還不時的回頭看看門外那些靜靜等待著的婦孺老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