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忽然睜開眼睛,瞅著她,眼底的困意一掃而空,看著他揚眉,“難不成殿下以為他看中我了我這準太子妃的頭銜在還沒被御史臺彈劾的擼掉時,他就提前走馬上任定下我”
云遲面色忽然寒涼如水。
花顏看著他笑了起來,“殿下莫不是以為我十分搶手不但得你青眼看中選為太子妃,就是武威侯府的子斬公子也因為今日我這驚駭世俗的賭技對我青睞他輸了多年順方賭坊的經營之利給我不說,反而受虐地覺得我千好萬好”
云遲面容冷冷沉暗。
花顏瞧著他的神色,忽然樂不可支,“殿下還是及時懸崖勒馬吧!我花顏其實就是個俗物,當不得殿下抬舉,花家幾百輩子也沒什么大出息,所以只能偏安一隅世代居于臨安,您說您定下我,圖什么呢家世雖尚可,但也不能成為您的助力,品貌雖有,但您自己照鏡子看您自己就是了,我比起您,卻是望塵莫及。另外,才學都是些歪門邪道,閨儀禮數嘛,對我來說那是天邊的掃帚,掃的遠遠的。您的太子妃,怎么論,都不該是我這樣的。不是嗎”
云遲忽然閉上了眼睛,隱隱含怒地說,“花顏,我告訴你,你就是我的太子妃。這一輩子,臨安花顏只能嫁太子云遲,皇家的玉蝶上,寫在我身邊的那個女人,只能是你。”
花顏聽他斬釘截鐵的話,頃刻間也怒了,對他怒目而視,“云遲,你憑什么”
云遲低沉冰寒地說,“只憑我隨手翻開花名冊,選中了你,便是天命。”
花顏氣破腦門,眼底蹭蹭冒火,“你若是給我一本花名冊,我隨手翻開,選中的定不是你。狗屁天命!”
云遲不語,似乎沒聽見,不再接話。
花顏盯著他,看著他那一張顛倒眾生的容貌,幾乎想撲上去潑婦般地撕碎他,但她仍有一絲理智地知道,她打不過他,更撕不碎他。她怒極而笑,“太子云遲,十三歲時,為趙宰輔之女清溪,畫一幅美人圖。知道的人極少。”
云遲豁然睜開眼睛。
花顏收了怒意,淺笑盈盈地看著他,“你明明喜歡趙清溪,偏偏選我,是欺自己還是欺我有情而斬情,是何道理”
云遲薄唇微抿,神色幽暗,周身淡淡溫涼入骨。
花顏右手放在左手,摩挲著左手上那只碧玉的手鐲,盯住云遲的眼睛,迎上他眼底的幽暗,笑著說,“花家若是對你有用,便隨便用,若是太子殿下需要我花顏援手之處,也請明說。只要你摘了我頭頂上這太子妃的頭銜,我便是為你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同時感激不盡。如何”
云遲眼底的幽暗褪去,平靜溫涼地道,“不如何。”
花顏眸光一縮,冷冷地道,“太子殿下何必自苦”
云遲忽然伸手,一把拽住她手腕,猛地將她拉入懷中。
花顏大驚,低呼了一聲,人已經進了他溫涼氣息縈繞的懷里,她用力地掙了掙,沒掙脫,怒道,“堂堂太子,這是做什么強搶民女嗎”
云遲低頭看著她,她眼底冷冷冰冰,一片寒氣,他凝視她半晌,聲音忽然壓低,“花顏,十三歲的年紀,怎真正知情事兒我是為她畫過一幅美人圖沒錯,但你怎知我就喜歡她你非要激怒我,無非是看不上我太子妃的身份,可是你即便看不上,我也由不得你。哪怕明日御史臺彈劾你的奏折堆滿東宮,你是我太子妃的身份也改不了。”
花顏心里竄出絲絲涼氣,直涼入心底,她聽到了自己咬碎牙齒的聲音,“云遲,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么你堂堂太子,缺女人嗎”
云遲溫溫涼涼地道,“缺!”
花顏一口氣悉數憋回了胸口,氣悶地在他懷里咳嗽了起來。
云遲看著她咳嗽得連臉都漲氣得紅了,也不理會,只任她咳著,半晌,見她止了咳,道,“這一年,到今日為止,你也該鬧騰夠了。既然明了我心意,以后便別鬧騰了。不管你鬧騰成什么樣,即便掀塌了天,都無用。”
花顏氣得閉上了眼睛,沉沉地將腦袋枕在他胳膊上,陰狠狠地說,“你殺了我得了!”
云遲一笑,“素來,若是我真正看中的人或者東西,都抓在手中才安心。”
花顏恨恨地想著,他這是在告訴她,趙清溪不是他真正看中的人嗎
誰稀罕他的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