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接過信函,轉頭就跑了。
花灼好笑地看著她如后面有狼在追一般地跑遠,轉身進了房門。
花灼的書房十分大,十分寬敞,一排排的書架,干凈整潔,纖塵不染。
墻壁上掛了十幾幅畫像,是從花顏兒時到如今的模樣,似乎是每年一幅。
云遲津津有味地一幅幅地欣賞著,腦中同時在想著花顏從小到大的模樣,這畫功從稚氣到嫻熟再到惟妙惟肖,十分逼真,活靈活現,是花顏的成長,也是花灼畫功的日益精進。
怪不得花顏說她哥哥的書房里收錄了許多她的畫像,果然如是。
原來她從小到大,是這樣一步步從一個小女孩,長成一個芳華女子的。
花灼走進來,見云遲在對著墻壁看著花顏的畫像,也不打擾他,慢慢地坐下身,動手沏了一壺茶,倒了兩盞,然后又擺上了一局棋局。
云遲看了許久,直到將所有的畫像都記于心中,才收回視線,看向花灼,笑問,“本宮都依照大舅兄的要求和議程,逐一做妥當,太子妃的嫁妝里,這十六幅畫卷,大舅兄就割舍做添妝如何”
花灼挑眉,果斷地說,“不如何,你娶走了我妹妹,還想將這些畫卷一并帶走太子殿下,做人可不能太貪心,我若是將這些畫卷給你,讓你放棄娶我妹妹,你同不同意”
“不同意!”云遲斷然搖頭。
“那就沒得說了!我也不同意。”花灼也斷然道。
云遲淺笑,心中早已經知道他不同意,便也不強求,坐在了花灼對面,笑著端起茶盞,看著桌案上擺的棋局說,“那日與顏兒對弈了一局,她昏迷不醒,嚇了我幾日,大舅兄不會如她一般吧!”
花灼瞇了一下眼睛,“她多年不真正碰棋,卻為太子殿下開例,你很得意了”
云遲搖頭,“沒覺得得意,倒是因擔心驚慌了幾日。”
花灼拿起棋子,也不問云遲,先落子于棋盤,眉目清淡地說,“我妹妹從小到大,說讓人省心也是個讓人省心的,說讓人擔心操心,卻又比誰都不省心,太子殿下一心要娶她,當真不怕自己娶個麻煩頭疼一輩子”
云遲失笑,也拿起棋子,落子于棋盤,“本宮不怕麻煩,大舅兄不必擔心,我以誠心娶她,要的便是她這個人,她無論如何,在我眼中,都是極好的。”
花灼抬眼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說,“我記著太子殿下這句話了,但愿你無論何時也不會忘了這句話。”
云遲點頭,“有勞大舅兄記著了,本宮不會忘。”
花灼收回視線,又看向棋盤,“她有許多優點,但也有許多缺點。”
云遲頷首,微笑著說,“我知曉。”
花灼繼續落子,道,“有時候,她十分一根筋,認定了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在臨安花家,有我壓在她頭上,尚能壓制管制得住她,待以后,太子殿下既不能欺負了她,但也莫要縱容了她。”
云遲也繼續落子,笑著說,“她嫁給我,自此與我夫妻一體,不同于大舅兄與她是兄妹,我雖不太懂夫妻相處知之道,但也知曉一些,夫妻相處,講求以誠相待,相互尊重,我會包容她,她想必更會包容我,至于大舅兄說的縱容,我只怕,我縱容她,她卻縱容我更甚。以后還望大舅兄多費神提點了。”
花灼又抬眼瞅了云遲一眼,終于笑著揚眉,“以太子殿下的身份,能悟透這一點,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云遲微笑,“我對她珍之視之,妥帖安置,不敢出一絲一毫差錯,如今是,以后亦是。讓她嫁給我本就是委屈了她,在其他方便,便不能讓她再委屈了。”
花灼點點頭,收了笑意說,“讓她嫁給你,雖是你以命相救,她以身相許,但也的確是委屈了她,這委屈,好比天高海深了。蘇子斬雖許多地方不如你,但若是嫁給他,她一定不會很辛苦。但如今她卻是在走一條萬分辛苦的路,你大約看不見,但不等于沒有。”
云遲抿唇,頷首,“我知道。”
花灼看著他,見他眸色深深,他收回視線,嗓音平和了些,“你知曉就好,這話除了我說,也沒人會與你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