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膳,安華錦拿過鏡子照了照自己,嗯,一夜沒睡,還很精神,不錯。
她琢磨著問顧輕衍,“那,在千頃桃花園的醉花亭,你見我感覺如何”
“很好。”
“有多好”
顧輕衍眸光動了動,“在我眼里,你那時比千頃桃花園里面的所有桃花都美。”
安華錦大笑。
顧輕衍看著她,笑意也染上眉梢眼角,“我的真的。”
“嗯,我知道你的是真的。”那幅畫就是證明,他沒畫幾瓣桃花瓣,但將她眼睫毛都畫的很是精細,可見當日觀察入微,否則楚希蕓見了那幅美人圖時也不會那么傷心欲絕了。
她放心地站起身,“你坐著,我需要一個時辰收拾自己。”
去未婚夫家做客,要把自己收拾的美美的,就參照相親那日,不能給自己丟面子。
顧輕衍點頭,表示他愿意等。
于是,安華錦沐浴、更衣,梳妝,珠釵水粉,胭脂口脂,就連指甲也修染了。
安家老宅自然沒有長公主身邊那么多圍著侍候的人,孫伯在安華錦住進來后,曾買幾個人侍候郡主,被安華錦給推了,她不需要人,自己一個人就折騰了。
長公主給的,陛下賜的,皇后賞的,還有她養病期間,雖閉門謝客,但京中各府邸都象征性地送來了不少好東西,她雖誰也沒見,但都讓孫伯記了個禮。如今女兒家用的好東西真不少,也不缺。
顧輕衍在等待期間,拿出那本兵伐看,從到大,他學什么看什么做什么,都沒有十分的喜歡,但因他賦早慧,哪怕沒有十分喜歡,也能學的很好做的很好。薄薄的一本兵書,安華錦癡迷的不行,他也想體會一二這種癡迷之處。
安華錦收拾妥當出來,挑開珠簾,顧輕衍便聽到了一陣珠翠聲聲,他抬起頭,姑娘本就容貌迤邐,如今盛裝打扮,更是光可照人。一身水紅錦繡羅裙,玉翠環佩點綴,無一處不相宜。
這般張揚艷麗的顏色,與她這些日子在他面前的素淡完全不同,卻是同一個人。一個若是艷也能艷到極致的人,若是淡也能淡到極致的人。
顧輕衍感覺自己呼吸亂了一下,手中托著的兵伐似乎也沒了分量。
“如何”安華錦雖問的是顧輕衍,目光去落在了他手里的書上。
顧輕衍輕咳了一聲,立馬將書塞進了袖中,站起身,“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安華錦抿嘴笑,很是得意,“再夸夸。”
她最愛聽別人夸她。
顧輕衍輕笑,“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
安華錦眨眨眼睛,“還有嗎”
“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香,細看諸處好”
安華錦“停”
受不了了。
她瞪了顧輕衍一眼,“我讓你夸,你就夸嗎不臉紅的嗎”
顧輕衍耳后還真微微發熱了,他移開視線,笑著,“走吧。”
安華錦點頭,像模像樣地抓了一把鳳起云霄的折扇,很大家閨秀做派地跟著顧輕衍出了房門。
走出楓紅苑,顧輕衍忽然問,“你的劍,可隨身帶著了”
“帶了。”安華錦懷疑地看著他,“怎么去你家還有危險嗎”
顧輕衍笑,“沒櫻”
他只是覺得,姑娘一身簡單利落的裝扮時,仗劍騎馬,張揚肆意,讓人覺得,她該是那樣的人,可是如今穿著這般繁瑣的女兒裝,絲毫不違和,也看不出她半絲不自在,像模像樣,若是不識得的人,誰知道她不是京中的大家閨秀做什么像什么,連他都要被她迷惑了。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一個常年生活在軍中的人,怎么穿得來這衣服,戴得住這些珠釵”安華錦扭頭問。
“嗯,有點兒。”
安華錦笑,“這就要問我爺爺了,每年都把我送去崔家待一個月,讓崔家的老夫人手把手地教我,美其名曰,有朝一日嫁進你們顧家,也不丟他的臉。”
顧輕衍倒是不知道這一茬,顧、王、催、謝,四大家族,都具有數百年世家底蘊,崔家老夫人與安家已故老夫人是手帕交。難怪她能這般像模像樣,他不知道什么,只,“老王爺用心良苦。”
安華錦“哈”地笑,意味悠長地,“的確用心良苦。”話落,湊近他,“不過,他如今后悔死了。你想不想知道,他為什么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