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陽節這一日,京中十分熱鬧。
前一日晚,孫伯就囑咐安華錦,一定要比每日早起一個時辰,讓她一定要親手采艾葉蘭草回來,用來沐浴,可以驅邪避晦。采摘艾葉蘭草,要趁著太陽未升起時,頂著露水采摘。
安華錦很聽話,前一日晚早早睡,第二日果提前一個時辰起床。
她先練了一會兒劍,孫伯又過來提醒,安華錦便去了后面的園子里。
安家老宅的園子一直都任其野蠻生長,多的是大片大片野生的艾葉蘭草,頂著晨霧,一顆顆都掛著露珠。
整個安家老宅的人也都起來了,集中在園子里,大清早很熱鬧。
孫伯一邊采艾葉蘭草,一邊樂呵呵地跟安華錦,“郡主,咱們這園子,不精心打理有不精心打理的好,端陽節這一日,采艾葉蘭草沐浴是習俗,京中別的府邸都要大清早太陽沒出前,跑去城外的山上采,咱們府就不用,在自家就采得了。”
安華錦點頭,“不用折騰挺好。”
“昨日七公子走時,老奴告訴他了,讓他也早些來,不必讓人跑上山去采這東西了。”
安華錦手下動作一頓,“這種事兒也跟他你也太操他的心了。”
孫伯笑呵呵,“郡主您不懂,讓一個人覺得你對他好,是體現在很多事兒上。咱們要讓顧七公子覺得,咱們家也是他的家,待的自在。”
安華錦失笑,“他已經很自在了。”
現在的顧輕衍,待在安家老宅的時間比待在顧家的時間多多了,來了不必門童通報,走了只打一聲招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吃什么,廚房給做,孫伯對他,可真是盡心盡力地沒當外人。
“七公子來了”有一名廝眼尖,高胸了一句。
安華錦轉頭,便見顧輕衍頂著朝露,閑庭信步,緩緩走來。晨曦薄霧,似給他罩上了一層朦朧輕紗,怎么看都風景如畫。
她聲嘀咕,“這人怎么百看不厭呢。”
“郡主您什么”孫伯沒聽清,以為安華錦在與他話。
“沒什么。”安華錦轉過頭,繼續采艾葉蘭草。
安平在一旁聽的清楚,促狹心起,直接告訴孫伯,“郡主顧七公子讓她百看不厭呢。”
孫伯一愣,呵呵笑了起來,“顧七公子是好看,好看的緊,老奴活了大半輩子,也從沒見過長的這么好看的人。咱們老王爺眼光好,早早就給郡主訂了婚約。”
安華錦轉頭瞪了安平一眼,“顯唄你耳朵好使嗎”
安平沖她笑了一下,“我耳朵的確好使。”
安華錦一噎。
安平以前被張宰輔利用壓制威脅,整個人安靜沉靜不多話,常垂著頭,性子看起來弱訥又沉悶,如今擺脫了張宰輔,大仇得報,成了安家人,被安家老宅的氣氛感染,整個人也煥然一新地活潑起來。
雖然皇帝將他沒入安家奴籍,但安華錦并沒有當奴仆對待他,安家老宅上下都稱呼他一聲“平公子”,除了偶爾安華錦想吃他做的菜時下下廚外,其余時間,他除了讀書就是練武,也偶爾被孫伯帶著接觸賬本學著管賬。
安華錦將來打算重用安平,所以,不能讓他只做一個廚子。
顧輕衍不多時來到近前,安家老宅的仆從們紛紛打招呼,一口一個“顧七公子好”,人人帶笑,和氣歡喜的很。
顧輕衍瞧了一眼,安家只這十幾個人,可是每回他來,顯得偌大的宅院都生機勃勃。可是顧家幾百人,哪怕今日是端陽節,也沒這般熱鬧,家中各房的主子才不會親手去城外采艾葉蘭草,每一房打發一兩個仆從出去,像應付習俗一樣。
他見安華錦已采了半籃子,蹲下身,對她,“我以為我來的夠早了,不想你起的更早。”
安華錦“嗯”了一聲,“昨日睡的早。”
孫伯遞給顧輕衍一個空藍子,“七公子,這艾葉蘭草,還是要親手采。”話落,又,“還要編織個五彩手繩,辟邪的,咱們郡主心靈手巧,編的手繩好看極了。”
顧輕衍這才發現安家老宅的仆從,每個人手上都帶著一根五彩手繩,安華錦也戴了一個,很是漂亮,他頓了頓,問,“我的手繩呢”
“在房間里,一會兒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