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革命,如果打個比方,套到大明虛構的改稻為桑,那就是老百姓賺錢的同時,相對從前還吃的更飽了。
可惜,興修水利,改進生產效率等等,在咱大明玩不開。
另外,水患侵害老百姓無所謂,影響到老朱家不行。
到今年八月,崇禎他爹的陵寢寶頂被大雨損毀,皇帝就把主事修陵的前工部尚書削籍。那老漢都退休十年了,你隨便削,人家吃嘛嘛香,能活到九十一,看著崇禎上吊。
明年淮水薄祖陵,崇禎又逮總理河道工部尚書下獄。
大帝做事多果斷
可是治標不治本啊
李自成未卜先知,說了一通即將下大雨、決口之事,把王鐸驚呆了。
“大師何出此言黃河決口事大,可不敢妄談。”
“這次我帶了五萬銀子來,就為加固孟津堤壩。沒人會拿這么多錢唬人玩。”
至于加固了孟津一帶堤壩,黃河沒了發泄渠道,下游會不會再決口沒法考慮那么多,保住一地是一地。
王鐸聳然動容,起身作揖,“有勞先生,敬佩之至。”
即便六月份沒下大雨,黃河沒發大水,人家自掏腰包修筑堤壩總不是壞事。那可是五萬兩銀子
李自成也站起來,“事情緊急,咱邊走邊談。”
路上,王鐸自然要請教下原委,李自成少不得再次裝神弄鬼。
然后
“大師可否為某卜一卦”
“實話往往很難聽,你確定要我說”
難聽王鐸受驚了,前途不妙
他拱手道“事在人為,勞煩大師教我。”
“你”
王鐸仕途不順,同年盧象升已經是三品大員了,他還是個五品窮京官。還有被李自成俘虜過的郭竹征,也是同年進士,也比老王品銜高。
到崇禎八年,王鐸四十四歲,官居右庶子,仍然五品。當年他跟溫體仁不和,轉調南京翰林院。
崇禎十年,溫體仁卒,王鐸這才回轉北京任少詹事,正四品。
崇禎十七年,王鐸在家守孝,崇禎帝自縊。
老王南下,福王兒子弘光帝朱由菘封他為東閣大學士。然后奪故大學士溫體仁等官蔭,王鐸擬旨削之。報仇了。
隔月加王鐸太子少保、戶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
然后就是
“萊陽左蘿石懋第盡節之日彼錢謙益、王鐸等,于福王出奔后遠迎王師。天大雨,跪伏泥淖中,士馬騰踏馳過,麾之起,不敢起。直待大帥豫親王至,命之起,三呼萬歲,然后立身,可謂恭順。”
其實王鐸也想提前跑來著,因為受“假太子”一案牽累,沒跑掉,胡子還被群眾薅光了。
順治九年,王鐸在禮部尚書任上病歸,旋卒。
英烈之所以要旌表,就是因為絕大部分人的行為達不到那種高度。絕少數人只能被絕大多數人仰望、崇敬,而不是效仿。
恐懼刻在基因里,人性是自私的,趨利避害是所有生物與生俱來的本能。
忍耐的美德和變通的機巧,是一種悲哀。
當一種價值觀受到另一種價值觀的懷疑和強干,原有的世界崩塌了。
什么尊嚴、道德、友情、真理、家國情懷等等都可以被放棄,秩序重新整合時,那些東西將被再次定義。
心被撕裂后要經歷陣痛,陣痛之后的抉擇將是血淋淋的、更大更長久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