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回事]
陡然間,他感受到了一股奇特的壓迫力,毋庸置疑,這種感覺正是太宰帶給他的,后者笑咪咪地看向歌利亞,他的眼角微微彎曲,弧度圓潤,而瞳孔中則完整地倒映出了歌利亞的影子。
“我記得,歌利亞君非常喜歡阿喀琉斯對吧。”他提起了風馬牛不相及的新問題,無疑這問題讓歌利亞受到了驚嚇,他對霍克斯先生充滿了信任,故而絕對不相信,霍克斯會把他崇拜阿喀琉斯的事情告訴太宰。
阿喀琉斯是反英雄,是罪犯,是英雄的敵人,崇拜他的污點足夠摧毀每一位英雄。
但是
在短暫的對視之后,可能是一分鐘,也有可能是一秒,歌利亞的眼神平靜下來,從充斥著驚濤駭浪的,乘滿飄搖風雨中顛簸小舟的大海,變成了碧波蕩漾的蔚藍海洋。
他說“是的,阿喀琉斯是我心目中英雄的代名詞,是我理想中的一部分,是讓我走上英雄道路的人。”
太宰拖長了聲線誒了一聲“真是過分的發言,歐魯邁特怎么辦”他說,“我還以為幾乎所有的英雄都崇拜歐魯邁特。”他眼中閃著光,很難說那光芒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只能說帶著太宰式荒誕的惡趣味。
他實在不算個好人。
“不。”歌利亞低聲說,“沒有人不喜歡歐魯邁特,我很崇拜他,但這種感覺跟阿喀琉斯不同。”一個是所有人都不得不仰視的英雄,而另一個人,是真的為他指明了前進的道路。
“你知道我為什么知道你是阿喀琉斯的粉絲嗎”太宰說,“因為武器。”
[武器]
他不由看向自己懸掛在身側的刀。
“在個性時代已經很少有人會去追憶在歷史上盛極一時的武士了,”太宰說,“出于偶像效應,大部分人都更喜歡美漫式的,更加具有科技感的裝備,連帶著對不同種武、士刀的認知也大大下降。”
說到這里,歌利亞已經知道太宰的意思了,他的大拇指下意識在刀鞘上摸了一把。
“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會注意到阿喀琉斯的刀具。”他說,“尋常脅差的長度在30厘米到60厘米之間,而打刀在70厘米到80厘米左右,阿喀琉斯用的刀很特別,65厘米,不像是脅差也不像是打刀,不倫不類地介于兩者之間。”
“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歌利亞不由順著太宰的話說下期“這,僅僅是我的猜測。”他說,“我查過一些資料,脅差與其他武、士刀不同,后者是古代武士階層才能用的武器,而前者,除了切腹的武士之外,使用的基本上都是百姓商賈,而作用僅僅是自衛,防范層出不窮的流寇山賊。”
“讓刀的長度介于兩者之間,或許是為了提醒自己,左手百姓,右手正義。”他一字一頓說,“其中包含著阿喀琉斯對理想的期待,以及對自我,不倫不類的嘲諷。”
[我啊,勉強算是民眾中的一員,但絕對不是什么英雄。]
[只是某天一定會死于他人之手的,自我滿足的罪犯罷了。]
“解讀得很不錯嘛。”太宰象征性地拍拍手,這回,即便他與歌利亞之間的距離再近,后者也實在無法從他幽深的眼中看出額外的情緒了。
“哎呀真是,阿喀琉斯本人在此估計也會說出差不多的答案吧,”太宰說,“不過,帶著這把刀的你究竟在想什么,究竟準備做什么。”他眼中暫存著深邃得過分的黑暗,說個恰當的比喻,像是深不見底的漩渦。
“能給我答案嗎,歌利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