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終于有人說話了,“所以我們的工作就是清潔工嗎”
“不。”長枝說,“這是義工們要做的事情。”
“但是,我們只是來體驗一下。”那人還在試圖狡辯,不過是這輩子都沒有做過傭人的活計,即便是課外活動,東大附中也只會安排些高雅的運動,故而更加不適應。
“請開始工作吧。”心野長枝說,“我們沒有多余的錢請鐘點工,一般情況下,如果義工不夠,都是孩子們親手完成這些工作,只要是5歲以上的孩子都會加入幫忙,各位同學都是高中生了,不管怎么說,干活的能力應該比五六歲的孩子強吧。”
在說則番話的時候,她臉上帶著十分得體的典雅的笑容“還請各位加油。”
高中生也是有自尊的,縱使不情不愿,還是抄著袖子干起活來,男生做些需要力氣和搬運的活計,女生則拆線洗玩偶,他們基本上都不通這些俗物,還出動了好幾名義工教導眾人怎么弄。
心野長枝跟東大附中的女生湊在一起。
女性之間也存在著生態競爭,對長相秀麗并且讓她們干活的長枝,很少有人給出好臉色,在學習洗被子的時候都愛理不理,動作拖拖拉拉。
“”身后猛地傳來抖動被子的聲音,那聲幾乎能用清脆來形容,只有干活干習慣的人才會抖出如此聲音,長枝回頭,發現小早川明美抓著一席被子,動作幾乎可以用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來形容。
長枝對她的印象不錯,走過去幫忙,將從洗衣機里拿出的被單一塊兒曬在支架上。
“這位同學,你的動作相當熟練啊。”她裝作與明美初次見面的模樣。
“我以前也曾經到福利院幫忙過。”讓長枝想不到的事,明美竟然回話了,她的語氣中不帶什么惡感,娓娓道來說,“那時候被人教導過一些整理家用的技巧。”
“就是這里。”
記憶中的人將正在上小學的自己牽到了福利院前,那時候的福利院奢侈遠遠不如現在,大門都帶著股陳舊的破敗感,墻壁上的漆不知什么時候脫落了,露出了紅色的磚塊,別具匠心的人揮舞著畫筆,在白墻壁上作畫,將磚紅變成了畫作的一部分。
“很漂亮吧,明美醬。”阿順說,“是我學生畫的,非常具有藝術天賦的學生對吧。”
阿順是青年的名字,追溯兩人的交往過程,大概還要到幼稚園時的冬天,阿順是世叔的兒子,恰逢冬日來佐賀老家拜訪,他跟明美合作奮戰了兩天,終于堆出了一座大大的冰雪城堡。
那真是座很棒的城堡,并不是稚齡小童堆出來的小沙丘,看不出房頂與墻壁的區別,僅僅在頂上插面小旗幟,她揮舞著小銼刀,對比照片上新天鵝堡的模樣,一點一點打磨,一點一點雕刻,最后的成品堪稱是宏偉的冰雕。
“真厲害啊,明美醬。”從一開始阿順對明美就不像是對待歲數差別懸殊的小孩子,反倒是像與同齡人交往,“我最多只能做出大輪廓,一點一點雕刻實在是太難了。”
“明美醬果然很厲害。”
很厲害、很厲害、很厲害
往日里聽了無數遍的詞在耳邊縈繞,其實明美一直一直非常討厭別人說自己是個厲害的孩子,什么是厲害,個性強就是厲害嗎,成績考得優異就是厲害嗎,如果她不厲害的話,難道就不是小早川明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