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像石頭一樣沉到了谷底,尤其想到作為支柱的歐魯邁特不能一同前往,心中的火苗就騰得一聲燒得更旺。
憤怒需要有個發泄的出口,而那靶子明晃晃地立著,英雄先在心中抱怨規劃者的決定,想他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不讓歐魯邁特去,他才是真正的主力,只要他在無論是英雄還是受害者都會被打上一針強心劑。
接著追根溯源,誰都會想到太宰治,他被憤憤看了好幾眼,一些視線來自年輕的英雄,他們有點沉不住氣,想得也比較少,還有些甚至來自富有正義感的警察。
“首相”站起來,玻璃罩子被打開了,兩名警察一左一右站在太宰身邊,給他戴上手銬。這算是非法禁錮,包括之后移交底比斯,但是非常時期有非常法度,尤其在某些時刻,民意確實能左右法律,現在不需要做調查就知道,有關太宰治是否送監這一點,風評是一面倒的。
“辛苦你了,千面先生。”當事人穿著單薄的襯衫,警察的手壓在他的肩膀上,上半身不得不向前傾,在此姿勢下抬頭變得格外艱難,他艱難地向上引著,像只垂死的天鵝。
千面先生是個代號,他不是英雄,用古老一點的說法,他是首相的影武者,他是個秘密,因為在人權社會,影武者是不被同意使用的,尤其是對政治家而言。
有些人可能猜到來的首相不是首相,比方說歐魯邁特,他就疑惑于對方為何要親自來,但“千面”,這名字萬萬叫不出來。
千面的臉色沒有變,小拇指卻抽動了一下,就是很輕的一記太宰卻看見了。
歐魯邁特的臉色也不大好,臉色不好的原因有很多,其一是腦無,作為英雄在民眾受苦的時候他不能去幫助;其二是太宰治,非法禁錮對方有違他成為英雄的信條,對于未成年人他還是另眼相看的;其三是他意識到了一點,他不認識千面先生,沒聽過這個名字,卻不妨礙猜到真相。
這場看似平等其實一點都不平等的對話只是個幌子,政客們一早就想好了處置的方法,將少年投入底比斯監獄。他們按照有罪論的方式來推演太宰治同黨人的想法,各方情報顯示,太宰治與敵人歌利亞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而后者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建立了武裝集團,他手下的人有老派黑道的俠義之風,與英雄不同的是踐行著以暴制暴的傳統法則,但不管怎么樣,治安確實變好了。
若聽說太宰治處境艱難,歌利亞武裝集團的人很有可能打上門,將當事人中途劫走,而英雄與持槍的特警則會起到保衛與威脅的作用。
太宰是人質。
理清楚后,無論是背后的哪一條線都讓歐魯邁特不愉快,但他又什么都不能說,因為確實有人來了,而且還不是歌利亞而是腦無。
他都不免生出些想法[歌利亞與afo聯手了不會,我見過他,雖然理念有所差但歌利亞絕不會與真正的黑暗聯手。]
[那么難道是太宰少年自己的關系]腦中一晃,又想到了視頻中afo的聲音。
總之歐魯邁特一直沉默著,嘴唇抿在一起,善良潔白的牙齒都不可見到,他同時還在心里默默計算可以撐住完全狀態的時間,即便中途出去斷斷續續休息了一會兒時間卻不多了,最多不過一個小時的樣子,但在這段時間中能不能把太宰送到底比斯也是個謎。
“哐”別墅的大門被推開了,往前走兩步就是平臺,臺面上停了好幾架武裝直升機,荷槍實彈的警官早在那里等著,只要上了直升機隨時隨地都能出發。
天邊的云彩已經染上姝色,嫣紅嫣紅的,就連海面都被渲染出了紅光,火映紅了大半邊天,偶爾還能看見硝煙繚繞,遠處的空中有幾個點,眺望著像是海鷗,但海鷗能飛那么高嗎必定是人,是擁有飛行個性的人。
太宰用勁撐著脖子,他入迷地看那些“海燕”,本是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以極快的速度盤旋交疊著,忽然,有那么一只燕子墜落了,他睜大了眼睛,錯也不錯。
“那是人啊。”他開口了,卻不知道在跟誰說話,是在跟身旁兩側的警察,還是距離很近的歐魯邁特甚至連他話中的內容也不明所以。
“人在從高空墜落時往往是那樣的,最開始像一只輕盈的鳥雀,風托起人的身體,張開雙臂時甚至能感受到鳥兒翱翔的快樂,那可能是人生中最自由的一段時間。”他說,“但越靠近地,越受到地心引力的驅使,就下墜的越快,當距離地平線只有一線之隔時就什么感覺都沒有了。”
“只能順著下落下落,像是受到了宿命的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