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真視線相接,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黑霧完成了最重要的任務,站定后才松口氣,就看見死柄木難得乖順的樣子,他大跌眼鏡,又有點恨鐵不成鋼[你說說你,怎么事到臨頭什么都不講了,你還是我認識的死柄木嗎]
太宰治見怪不怪,他就猜到死柄木會這樣,便扭頭對黑霧說“你們的窩就在上面嗎”他說,“我上去坐坐,然后幫我弄雙干凈的鞋子,我的鞋碼是255。”
[嘿]黑霧在心里抗議,[也太不給人面子了吧]
他忽然覺得自己不是個擾亂社會的窮兇極惡的反派,而成了真正的酒保,被人指使著的傭人。
黑霧回頭看了一眼死柄木,發現他還是一言不發,沉默地跟著太宰,縱容他去任何地方,于是黑霧明白了,現在的死柄木一點兒都不值得依靠,你不能指望他說任何話。
“好吧。”他泄氣了,隨即又在半空中撕扯一條裂縫,去給太宰治尋找他要的東西。
死柄木的老窩并不很大,樓層也不高,他下來時急急忙忙的,同時也并沒有關門鎖門的習慣,木頭門虛虛掩著,一推就打開了,渡我被身子從天而降,她一躍而起,像只樹袋熊似的,吊在太宰治的身上,把他當作可以攀附的樹干。
“好久不見,治君”她的語氣實在是太活潑,也太親昵,兩人之間不曾相見的時間一下子從指縫里溜走了。
“好久不見。”太宰治沒有伸手拖住渡我被身子,那不是個好選擇,他笑瞇瞇地說,“你看上去精神不錯。”比在學校壓抑著的時間好多了。
“但你看上去還是老樣子。”渡我被身子說,“沒有變好,也沒有變壞。”她發出了熱烈的邀請,“反正學校已經回不去了,就在我們這里呆下來怎么樣偷偷告訴你,吊君買了好多電動游戲,就等著你來時一起玩。”
“喂”死柄木跟在太宰治身后上來,他慢了一步,沒能阻止渡我被身子說話,她說的實話踩中了死柄木的尾巴,他就像是一只炸毛的貓。
“哎”太宰治卻不置可否,“該怎么做。”
“不管在哪,終歸都比回去好多了。”渡我被身子笑著說出了誅心的話,“反正也沒有什么好回去的對吧。”她說,“他們現在不喜歡你,就跟當時不喜歡我一樣,不對,你的話應該更受人厭惡一點。”
“來我們這里吧。”她說,“起碼你能想哭的時候哭,想笑的時候笑,不想笑的時候也沒有人逼迫你,討厭就是討厭,喜歡就是喜歡。”她說,“我們這里的人,都挺真誠。”
[敵人比善良的市民真誠,多么諷刺的世界啊。]
“事實上。”太宰說話了,“真誠的人本來就跟不真誠的人一樣多。”他意有所指,“那本來就不是什么問題。”
[什么人能打倒我是辛辣的嘲諷還是毫不留情的辱罵是外人的看法,還是無關之人的誤解]
[都不是,那些無法打倒我,無法傷害我。]
“只有我愛的人才能傷害我。”他對渡我被身子說,“但恰巧他們都是不錯的朋友,都是真誠的好人。”
“哎”渡我被身子拖長了音,她擠出一個笑容,那笑容過分快樂了,無論是向下彎擠成月牙型的眼角還是上揚的嘴唇都讓人很不舒服,然而她的話是絕對不做假的,“那很好。”
“那實在是太好了。”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