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了。”津島修治忽然說,“我準備跟你一起離開。”
“哎”太宰治大跌眼鏡,他實在想不通為何對方會做出此決定,“不考慮跟銀狼閣下一起離開嗎”他竟開始努力勸說,“你也能看出來,比起我他是個要優秀不少的對象,雖然萍水相逢卻愿意幫助你,只要稍微提點的話,他絕對會同意帶你一起離開。”
接下來的話卻變得不那么動聽了,撕開虛假的現實,道出血淋淋的真相“修治君的話一定是不會愿意留在津島家的對吧,自己跑出去雖也有可能,卻也不免有被捉的危險。”他說,“你應該是會選擇最優解的人,怎么會不知道怎樣對自己最好”
津島修治卻笑了,他的笑容跟太宰治一模一樣“你知道你現在是什么樣嗎”他說,“就像是被無意間踩到尾巴的貓拼了性命想要把人推走,甚至不惜為此反咬一口,我留在你身邊是什么很讓你困擾的事情嗎是會讓你想到森嚴壓抑的曾經,還是以前弱小的自己”
“就算是從血緣上說,在我父母雙亡的前提下,成為監護人的也應該是你吧,叔叔。”他甚至不惜惡心自己。
“總之我要跟你一起去。”他宣布說。
“我得搞清楚,為什么你不給我另一把槍。”
“然后就被賴上了。”說完這句話后,太宰的腦殼直接撞在茶幾面上,發出“咚”的一聲響,“真是,難得的好心卻招來這樣的結果,果然我不適合當個好人。”
夏目漱石說“你大可以直接告訴他。”
“怎么直接說。”太宰治抱怨,“承認我是一時心軟嗎,那也太丟臉了。”他半張臉被茶幾面壓著,另外半張臉好好的,說話也有點兒含糊不清,“我只是在那一瞬間,忽然覺得,如果他沒有殺死其他人,說不定會好過點兒。”
不至于被暗無天日的黑暗所包裹,在漆黑的夜幕中還能點亮三兩點明星。
夏目漱石的眉頭動都沒動,他一直知道,太宰治是怎樣的人,嬉笑怒罵,玩笑人世間,但不管如何心底深處又確實存在著善念,于是你不能說他是好人,但也不能說他是壞人。
“既然都發生了,就不要抱怨。”他說,“帶走了那個孩子,他就是你的責任,不管說你的教育方法是什么,你以后的職責就是將他教導成健全的人。”
“出去吧,抱怨時間結束。”他中氣十足地說。
“啊,被掃地出門了。”太宰治在街上走著,搖搖晃晃,像喝醉了酒,他垂頭喪氣地走在東京的大街上,因長相俊秀又是從教學樓中走出而被多看了好幾眼。
有些人可能認出他了,又揮手打招呼,太宰治一一回應了。
他在文學系念過幾年書,也因此而認識了夏目漱石,國中時代就立下豪言壯志說自己的志向是進入東大文學系,本以為沒有機會,卻不想兜兜轉轉跨越世界,還是實現了。
他曾是文學系的風云人物。
他家距離東大并不很遠,論說房價配不上寸土寸金幾個字,卻也是相當高的,先前房屋內的裝修秉持太宰的一貫作風,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除了床、椅子,就是書書書書書,冰箱里堆滿了蟹肉罐頭,廚房只有微波爐是可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