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
再怎么被說成早熟,我也只是個14歲的青少年而已,以普世價值,我這歲數甚至能被稱為孩子,教養歲的孩子d曾說過他領養的孩子有那么大不在我的考慮范圍內,我思索一會兒還是決定求助于更有生活經驗的人,我問老板“小孩不愿意跟監護人說話怎么辦”
“很正常。”鍋里的咖喱煮開了,濃稠的醬面上泛小氣泡咕咚咕咚直響,窗戶大開,抽油煙機在發揮作用,我卻還能聞到咖喱香。
“我青年那會兒很討厭跟父母說話,一回家就把門關上還要上鎖。”那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沒有父母,用更容易理解的詞匯來描述,就是我是孤兒,無論是家庭教育還是與父母的隔閡這些詞匯都對我太遙遠,老板知道這些事情,所以他對我的過去閉口不談,從來不問,這是體貼成年人會做的事。
其實我的過去沒什么好說的,也沒什么不好的,孤兒院長人不錯,我得以完成教育,至于現在做的工作則是得益于我敏銳的運動神經還有不那么強的異能力。
我雖然沒有父母卻也用工作養活自己,我不以此為恥,反因此而滿足。
“如果想要孩子多說點話,就讓他去交朋友,不愿意跟父母說的話都會跟朋友說。”老板講,“只要有朋友就能變成健全人。”
我不知道老板說得是否正確,但他既然這么說應該就有道理,人應該對更年長的人懷揣敬畏之心,他們的部分經驗在社會中很起作用,于是我問他要了紙筆回信。
我的字不算好看,卻也稱得上是工整,老板說這是小印刷體,我說大概吧,是照著書本上的字練出來的,平假名圓弧的彎折角度都一模一樣。
尊敬的d先生
我沒有教養過孩子,但常去咖喱店的老板說可以讓他們多交些朋友,只要遠離家長孩子就會變得活潑。他只問了我這一個問題,我需要回答的也就這么多,至于生活是一成不變的,無非就是學習還有工作,最近也沒有讀好書,就不用跟d先生聊心得了。
你忠實的o
d先生是我認識最博學的人,他什么都知道。我平素喜好,內容不僅限于,還有些與人體骨骼相關的專業書籍,有一次我因被問題就就困擾,找不到答案便死馬當作活馬醫在信中抱怨了我的煩惱,想不到下次竟得到了完整而精確的解釋。次從往后我倆的信件對話便多出了教育的性質,這實在很好。
我把信紙折疊得四四方方,塞入信封里,后又用膠水粘上,出了咖喱店一路向西走,到路的盡頭有座深綠色的郵筒,即使是在日本愿意通過信交流的人也不多了,郵筒里大約是空空蕩蕩的,最多有些明信片,它們都是外國人寫的,買下具有橫濱特色的明信片,承載友人的期待漂洋過海,駛向未知的遠方。
我與d先生的信又何嘗不是這樣。
我站在那,等了會兒郵差,他把我的信從桶里拿出來,裝進包里,心里燃起了淡淡的期待。
[下一封信,何時能接到]
“沒問題嗎”飛鳥警探問。他辦公室旁有間小屋子,房內有橢圓形的大桌與椅子,桌頂端的墻壁上白幕卷起,這房間有投影儀裝置,平時給他們開會和制定策略用。
兩個成年人從地下室搬了有半個成年人高的文件袋,好在牛皮紙封面上的灰塵已經被擦干凈了,落在桌面上也沒有灰揚起。
“什么”太宰治問。
“就是小朋友。”飛鳥驚覺自己不知道那孩子的姓名,甚至不知道他與太宰治的關系,只能以年齡代稱,“放他一個人在外到處爬,就算有佐佐木跟著也不大好吧。”
“有個朋友告訴我,”太宰打開第一份文件袋,“孩子健康成長的秘籍是讓他們脫離大人的視線,自主交友。”
[這么說其實沒錯。]飛鳥想,[但就佐佐木與小朋友的年齡差來看,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成為朋友吧,充其量就是大人帶著孩子見識場面。]
[話說,太宰先生跟小朋友的關系究竟是什么是父子嗎那太宰先生究竟多少歲]飛鳥的大腦也疲勞了,故無法集中精力工作反倒是胡思亂想起來,他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太宰治,只覺得這人實在是看不出年紀。
他看他長相不過二十歲的光景,也許更小些,十八、十九但他的眼神又實在不會是二十歲人會有的,且別說是而是,就是四十五十,都不見得跟他一樣,眼里透不出一點兒光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