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責任感以及對下屬的重視在他心中熊熊燃燒,在短時間內蓋過了身體的不適,飛鳥定了定神直接伸腳一踹,古舊的房門應聲大開,太宰治看他如此熱血,自然不可能上前幫助,只是幽靈似的跟在飛鳥身后,在門外探頭探腦。
他看見了一條悠長的過道,還有過道盡頭插在瓶內的血色花。
津島修治從房間內拐出來,他眨巴眨巴眼睛,什么都沒說,飛鳥猛地松了一口氣,他先入為主地認為津島修治在這里,他還活著,那佐佐木與今歲夫人肯定也活著。
佐佐木是個善良的人,他的格斗課程又很好,絕不至于對今歲夫人造成難以恢復的創傷,最大的可能是他制住了對方。
飛鳥放慢腳步,走在過道上高呼“佐佐木佐佐木”
[啊。]太宰治的想法卻全然不同。
他看見津島修治笑了,那笑容是給自己看的,像在素白的人體面具上突兀得刻上兩道彎,幼稚園孩童畫的笑臉不過如此,但彎折實在太標準,臉又太靜,于是兒童畫的可愛童真全不見了,只讓人覺得恐懼。
那實在不是人應露出的笑臉,他像具人偶,笑得太標準,惡意又太深重。
于是太宰治知道,一切都晚了,也完了。
“飛鳥。”成年人出聲,他臉上終于沒有笑容了,現在是無表情的,說嚴肅也不嚴肅,但當太宰以無光亮的眼盯人看時,總會讓被盯梢的人心里發寒,他的聲音也是如此,平鋪直敘,像設置好的電音。飛鳥被喊得抖了一下,本能覺得不好,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于是他不回頭,僅對太宰治說“有什么事情一會兒再說,太宰先生,先讓我找到佐佐木。”
他路過津島修治,那孩子一直站在走廊里,湊近了才發現他身旁是一道門,按照一戶建的格局可能是通向客廳或者餐廳。
“你真的要進去嗎”肖似太宰治的孩子問他,飛鳥依舊認為津島修治是太宰治的兒子,可能是私生子,太宰治總不像是結婚的。
他低頭分了個眼神給津島修治,卻在下一秒忽產生毛骨悚然之感。
[什么感覺]他問自己。
那孩子看自己的眼神實在是太怪,如果說大的那個盯著只有輕度的違和感,小的就毫不掩飾自己的怪異,他的眼睫毛很長,忽閃忽閃的,眼睛是杏眼,因為還是個小孩子,雙眼在小臉上顯得很大,但他的高挺的鼻梁還有薄唇無疑又是大人的樣子。
[我全身都在發毛。]
飛鳥想到了一年前辦的案子,他們捉住了一個高智商的變態殺人狂,他連續犯下了18宗案件,死傷人無數,并且那家伙是愉悅犯,殺人沒有具體的目標,更不存在目的,他看人的眼神與看豬肉的眼神沒有區別,當時飛鳥帶著其他幾名下屬去逮捕他,上車之前那人以被手銬銬住的雙手勉強摘下頭罩看了他們一眼。
[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眼神。]
而現在津島修治看他的眼神,比殺人狂還要過分些。
“是的。”他膽戰心驚地說。
“啊。”津島修治講,“小心惡鬼。”
幾乎是在他說話的下一秒,只存在于古書中的鬼怪就咆哮著沖了出來,飛鳥沒太看清楚他們,但猙獰的鬼角還有青面獠牙總不是人類會有的。
[是異能力嗎]千鈞一發中他曾經受訓的經歷起作用了,飛鳥一秒都沒有耽擱,拔槍,射擊,一系列動作如行云流水。
惡鬼被擊退了,他們受到了傷害卻沒有死亡,在短暫地修整過后上前,咆哮著再度撲向人類,飛鳥也安定下來,他不得不直視眼前的畫面,承認自己還在人間,惡鬼也不是自己的錯覺。
[異能力。]
一道修長的人影忽然擋在他與惡鬼之間。
[人間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