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男人,怎么會讓人不恐懼也只有津島修治才會自顧自地認為他是個好人,是個不能接受邪惡的善人吧。
要讓種田長官知道津島修治的想法,一定會在心里默默吐槽“是戴了八百米厚的濾鏡,才會產生如此恐怖的想法吧,這孩子究竟有多喜歡太宰君,又在心底深處多崇拜他啊”。
“走吧。”他對太宰治說,“就去看看好了。”
“費奧多爾、費奧多爾。”行將就木的老人坐在輪椅上,他形容枯槁,眼球凹陷在青黑色的眼眶里,顴骨高聳,頭發還剩幾根,蔫蔫地貼著頭皮,你看他的牙齒,其實都掉光了,現在嘴里的牙齒潔白而整齊,都是假牙。再看身材,他實在是太瘦了,骨頭外面只有皮,又偏要在皮外面穿層西裝,衣服是特意定做的,穿在身上正好,但出于身材原因,無論穿什么剪裁什么材質的衣服,都像在身上掛了麻袋。
伊爾夫費因斯先生和短命鬼埃蒙德先生不同,他是俄羅斯人,準確說來是從沙皇時代便存在的大貴族的后裔,現代到來之前完成了商業轉型,家族擁有豐富的礦藏,還有油田,他又是貴族又是老資本家,身上有乖戾的習氣,寵物孌、童之流是從小開始見的,青年時期也沉醉在溫柔鄉里,到老后看美麗的俄羅斯孩子,讓他們仆人似的服侍自己已經成了種習慣。
費奧多爾是貴族的孩子,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是從西伯利亞回來的吧。”船艙內很暖和,費奧多爾卻在咳嗽,他一陣嗆咳,肺泡都要被撕裂了。
“那里的風太寒冷了,雪和刀沒有分別,森林里的棕熊在冰面上都無法存活,更不要說是人。”他說,“我年輕的繼母死在北西伯利亞,跟我父親一起化成枯骨,你能從北西伯利亞回來,只是變得更孱弱,生命力真頑強。”
“是啊。”費奧多爾回答說,“不想死的人生命里都很頑強。”他說,“你也沒有死啊。”
“我有沒做完的事。”伊爾夫費因斯說。
“那我也有。”費奧多爾講。
“那我們都一樣啊。”骷髏說,他笑了,干癟的嘴角露出幾顆歪牙,“來吧孩子,幫我推輪椅吧,這段時間跟在我身后,我能讓你看見許多東西,看見你一個人無法看見的東西。”
“哎”費奧多爾力氣不算大,他對掌握俄羅斯經濟命脈的男人、腐蝕政府的蛀蟲、俄國混亂的根源發出一聲無意義的長嘆,推輪椅向前走。
“”
“”
輪子碾過地毯,什么聲音都沒有。
“久違的寶物將在今天登場。”黑色的舞臺,探照燈,深色西裝,卡拉馬佐夫大張開雙臂,想要擁抱天空,他肢體語言豐富,充滿情感,人的眼神被他牢牢牽住住。
“你看他。”太宰今天的包廂懸掛在卡拉馬佐夫上方,他跟津島修治站著看人表演,手指隔著玻璃指指點點,“像戲劇演員一樣。”
[還行吧,]津島修治冷漠地想,[想成戲劇演員的話,你能做得比他更成功。]
“上次旅途中我獲得了一本無價的至寶。”“本”,特殊的數量詞讓某些人抬起了半邊的眉毛。
“我想朋友們在上船之前就聽說過它,或許有人上來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買到書。”他故作困擾地說,“明明我已經下了禁止流傳消息的命令,卻總有人通過各種手段探聽消息,甚至還將簽訂保密協議的傳言帶到地上,實在是太荒謬了。”
津島修治問“什么是書。”他還沒聽太宰治提過。
“是本空白的本子,在上面寫的故事都會變成真實。”
“哎”難得,津島修治眼中閃光,“還有這種東西啊。”仿佛在說太有意思了。
“是傳說啊傳說。”太宰治說,“是不能確定真實性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