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悔了,自己不應該試圖探聽秘密。
“我追溯原因,為什么他會對我抱憾敬意、充滿幻想,同時又畏懼。”太宰的聲音越來越輕了,這段話是森鷗外聽不見的,“因為我制止他殺死自己的母親,并且代之扣下板機,于是我解放了修治君的靈魂,這是他一直想卻來不及做的事,同時我也取代了他的長輩,成為了他心中的另一個權威。”
[修治君很聰明,可惜聰明與完整是不同的,他的人格,他的世界觀都被限制在很小的一番天地中,我想想自己的過去,當阿宏活著乃至他死去都是一樣的,在他活著時,我的夢想是跟阿宏在一起,當他死后,他把他的遺志當成自己的人生目標。]
[從此看來,我雖然很聰明,卻是巨嬰,生來就沒有自己的意志。]
“我不能讓修治君和我一樣。”
他雙手交握,骨指節不正常的用力,從凸出的骨節與暴起的青筋中,森鷗外看出了某種過分狂熱的情緒。
“我先成為他的枷鎖與噩夢。”
“然后再還給他自由。”
[至于被殺的人,幽靈船的場地,乃至于能把世界攪動得風起云涌的三千政要,要有從地球每一個角落搜刮來的寶藏,在我眼中,不過就是精致卻無趣的裝飾品而已。]
[為了我所愛的,皆可舍棄。]
于是他也無視了自己心底的一聲嘆息。
[最后,真想跟o君見一面啊。]
津島修治在奔跑。
一開始他被中原中也拽著跑,隨后他則主動狂奔,他發瘋似的逃離了船艙二樓,距離被叉子捅穿的人越來越遠,跑啊跑啊,跑到了不知名的遠方。
中原中也實在是不想陪他瘋跑,拽住津島修治的胳膊,讓他停下來,他臭著一張臉,完全不能理解。
“你是瘋子嗎,小鬼”他先鬼祟地打量周圍一圈,確定他們跑到了安全的,沒有監控的地方,便松口氣,隨后用高高在上的,教訓羊里面新人的語氣挑剔津島修治,“你這家伙,一聲招呼不打的就把人捅死了,而且還連累我,我管你想要干什么,就算是綁著炸彈沖勁宴會廳里你自己去就是了,我絕對不攔你,在我面前那么做,到底是什么事啊”
“你不在乎”津島修治幽幽問。
“什么”中原中也不知道他想說什么。
“就是人。”津島修治固執地說,“殺人這件事。”
“哈”中原中也摸不著頭腦,因此而作出暴跳如雷的假象,“你在說什么啊白癡,不就是死了個,好吧他的身份可能還挺高貴的,但從他做過的事情來說,死不足惜,而且你還提早幫他結束了性命,就當安樂死好了。”他低聲說,“他到最后根本不是人類,早點死還更體面。”
“你殺過人”
“白癡問題。”中原中也更加不耐煩了,“我們那里每一天都是火拼,想要在小組織中活下來,只能用命去拼”
[等等。]
他睜大蕩漾著碧波的眼睛,那雙眼睛太清澈,一點兒都不像是染上血腥的樣子,中原中也就是這樣的人,他混跡于貧民窟,殺人,同時他又是個好人,尊老愛幼,有一雙清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