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保佑我度過難關。]他什么都不想,只是一遍一遍地重復,根本愿望是希望自己活下去。
卡拉馬佐夫的智商比普通人類高,卻與太宰治相去甚遠,甚至比不過澀澤龍彥,他明白自己是案板上的魚肉,不敢跟太宰治嗆聲,懷著私心幫澀澤龍彥遞請帖,希望他們能夠咬狗窩里斗死了,那他就能重獲自由。
想著想著,五臟六腑卻變得十分疼痛,絕對不是幻想中的感覺,而是真的,至于腦子也暈暈乎乎的,像是吸多了煙霧。
船桅、立柱、甲板伴隨普通人激烈的打斗,船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在受損,大姑大姑的鮮血呈放射狀灑落在木地板上,卡拉馬佐夫蜷縮身體,動作好比蝦米。
[怎么、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痛啊好痛啊]
他疼得在地上打滾。
煙霧更濃,穿黃金鎧甲的異能力,悄無聲息地站在他面前。
卡拉馬佐夫的生命與船相連。他只得到了一行字。
費奧多爾在做什么,他試圖殺死自己的異能力,他把異能力當作伊萬先生的延續,那時他必須殺死的,或許是巧合,他異能力的形象是耄耋老人,身材干瘦,表情看不清,和躺在床上的已經死的人一模一樣。
小孩兒的眼球還是像玻璃珠子,太通透了,什么情感也無,好看是好看,卻未免讓人恐懼,他身材瘦弱,此刻手持餐刀,若有外人在更相信餐刀的裝飾作用大于傷害效果,不過費奧多爾似乎打定主意拿餐刀殺人。
太宰治分給費奧多爾的字比想象得少太多,他一共只寫了以下這點兒
費奧多爾自降為商品混上幽靈船,伊萬先生要死了,尋找續命方法。
就這點兒,沒了。
年輕的太宰先生有太多名頭,其中之一就是社會活動家,他十六七歲時在日本駐俄羅斯大使館干過一段時間,名義上是公派人員,卻被指使運用他超人一等的記憶力與分析能力打聽秘密,可以說他是放在臺面上的諜報人員,俄羅斯人要怨恨就怨恨同一時代沒有誕生足以與太宰治媲美的天才。
很快他的活動范圍不局限在莫斯科,阿迪格共和國、薩馬拉州俄羅斯的每個角落都留下了他的足跡,他沿西伯利亞大鐵路環游聯邦,在富裕的喀山被伊萬先生宴請。伊萬先生的身體已經不太好了,出門要乘坐輪椅,他硬生生從對方的老干柴臉中看出了其年輕時的樣貌,還多注意了伊爾夫費因斯家族的顯性基因,男性特有的鉤狀耳垂。
時隔幾月,他在冰原上發現的孩子表現出了相同的性狀,同時他長相與伊萬先生肖似。
找到了。
費奧多爾、費奧多爾、費奧多爾
他肯定會走到那一步,犯下修治君被制止的錯誤,弒親,無論殺死多少人罪孽都不能與之相提并論,倒不是說生命有三六九等,只是對天生聰慧的小怪物們來說,與人類連接的繩索另一端就掛在親人身上,殺死親人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斬斷人性,意味親手解開錨,成為在異度空間漂泊的代碼,無論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希望修治君保佑人類的特點,他或許會因此怨恨我,死前卻絕對會感謝我。
這孩子,費奧多爾注定要不成為人的。
他們肯定會自相殘殺,我希望人類性能幫到修治君,人性高于一切,現在我能這么說。
悲、喜、善良、正義、友情、愛,老掉牙的問題,但這些情感賦予人超越自我的力量,非人的怪物戰勝不了人類之心。
他過早預言了兩人的未來。
津島修治行走在茫茫迷霧中,他消失了一會兒,隨即又回到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