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多少門語言啊,津島君,之前跟我們說俄羅斯文學的時候竟然還說了俄語,挺有味道的。
八國語言吧。
我想聽修治君說法語。
噼里啪啦的按鍵盤聲,嘩啦啦嘩啦啦的翻雜志聲,敲手機屏幕有聲音嗎,一定有,肉觸碰到電子屏幕發出咚咚咚、咚咚咚的輕響。
以上這些聲音,有的是香取聽見的,有的是他沒有聽見的,但他忍不住在腦海里模擬它們,不管耳朵有沒有真實捕捉到,結果就是,他都聽見了。
下課鈴聲響聲了,課堂又開始躁動不安。
香取感到了難言的屈辱,他沒說,臉上卻閃過一絲難看,臉色更蒼白得像紙,只可惜下面的學生沒人關心,他們更關注什么時候能下課,香取博士上課實在是太無聊太無聊了。
“下課。”他用嘶啞的聲音說,隨即以最快速度收拾文件,狼狽地逃出教室。
“今天香取好像有點兒奇怪”學生終于發現了。
“誰知道,可能被甩了吧。”
“哎,胡說,他那樣的人怎么會有女朋友。”
“啊啊,真的好想讓津島君來指導我的論文啊。”
“癡女發言啊,小泉,津島君還只是十來歲的少年呢。”
“但他真長得好好看啊,而且津島君到高中生的年紀,我也不過是上班族年齡對吧,就算是為了看他我都愿意在學校里讀博士。”
“你還不如早點出去工作,成為大會社的職業女性,然后養他做科研。”
“但是他不是很有文學青年氣質嗎,就是寬松一代的文學青年。”
“你是想說那種沒事喝酒的家里蹲”
“是吧,脂粉堆里養出來的氣質。”
“還真有,嘻嘻。”
“女人都愛他嘛。”
這些話香取聽見了嗎就算是今天沒有聽見,明天、后天也會聽見的,他很有自虐的愛好,即使五臟六腑都在翻江倒海,臟器惡心地扭曲在一起,他還是喜歡躲在門背后,聽人們高談闊論,說太宰的好跟他的微不足道,被羞辱的自虐的痛苦,讓他幾乎想要一了百了,可是他忍不住啊,忍不住去比較,忍不住去聽。
香取是個很平凡的人,平凡的意思是,他的長相、身高在男人中都是中下游,家境也普通,小時候因為過分瘦弱受到班上人欺負,不,不僅是小時候,直到高中時代他都是不良少年的勒索對象。
如果不是本分又成績好,他幾乎就一無是處了。
想想他一生的高光時刻,大概就是考上東大的時候,即便上的不是理科三類,靠東大的光環都能在社會上謀取生存之處,那時他是這么想的,希望能進入大公司做社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