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抱一疊教案,行走在走廊上,邊走邊想糊涂心思,或許因此分散了注意力,忽視了同在走廊上的身材嬌小的女子,于是兩人正面相撞,教案灑落一地。
“啊啊。”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人倒是還好,重點是那些資料,從文件夾里落到地上,香取手忙腳亂地收攏,同被他撞的女性也幫忙,兩人花了一會兒時間將東西收好,隨即又鞠躬致意,相互道歉,分離,再邁步的時候香取聽見了上課鈴聲,他在心里暗自罵了兩聲,只能撒開腿以更快的速度奔走,希望能在上課鈴結束之前趕到教室。
[又是不幸的一天。]他想。
踏進教室門,學生零零散散地坐著,看見他后,部分學生隱晦地嘆氣,他們的動作真的很隱蔽,卻被敏感的香取捕捉到了,他看一些人交頭接耳,就在心里暗自猜測他們說的話。
“哎,又是香取。”
“我想聽佐藤教授上課,再不行小老師也可以啊。”
“哈,你就是想要見小老師。”
“津島老師長得可愛,人也幽默風趣,還知識淵博,香取完全被他比下去了啊,他就像根干巴巴的柴火。”
“這倒是,香取實在不會上課。”
某天揣著幾本專業書在學校里走時,恰巧聽見了學生的對話,香取的走路姿勢很不好,一點都不挺拔,他往往頭低垂,只看腳前的地面,肩胛骨高聳著,背部向前傾,你可以理解為他弓腰含胸骺背,至于發型也是多年沒有打理的,野蠻生長的鍋蓋頭,從遠處看,他就像棵陰郁的歪脖子樹。
陰沉,還不引人注目。
[哈,你們今天會說什么,無非就是那些話。]他一邊想著,一邊氣若游絲地吩咐學生,“今天的內容是法國浪漫主義文學”
香取的聲音跟蚊子一樣。
他講課好無聊。
做作業吧。
又是自習課。
他眼睜睜看見有學生拿出了雜志,香取的自尊心再度被戳痛,他多想走下講臺,沖學生嘶吼,跟他說你要好好聽課,別以為自己有點小聰明,基礎知識點掌握了嗎嘶吼一通后奪起雜志就往窗外扔,他可以聽見書頁在半空中翻飛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再聯想到學生畏懼的、瑟縮的、有點兒怕他的表情,香取就覺得全身舒坦,連空氣都變得清新了。
咔嚓。
他腦內幻想劇場戛然而止,現實還是現實,他站在講臺上畏畏縮縮地照本宣科,學生不屑于聽他講課,他們說聽香取講課還不如自己看書,自己看書都沒有那么催眠,下手的學生刷手機的刷手機,看雜志的看雜志,有人打開電腦噼里啪啦地打字,他背對屏幕什么都看不到,卻也知道對方肯定沒有在做筆記。
津島君上課時就沒有人刷手機。
沒辦法,修治君太可愛了,看著就賞心悅目。
他還能引經據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