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中學的效率很高,津島修治以最快速度被安排至班級上課,此班的任課老師對他態度略顯熱切,可能是入學時一張張滿分考卷迷住了他的眼。
分數、分數、分數、獎項、獎項、獎項,除了以上這些,學校就沒什么在乎的。
教員隱晦地說“比起公立學校,我校的人情要更加淡薄。”他說,“同學們可能更在乎自己的事。”
[精致的個人主義者。]津島修治忽然想到了太宰曾經給東大學生下的定義,世界上的精英,有許多都是功利切個人主義的。
“我明白了,老師。”他微笑點頭回應,教員更松了口氣說,“有什么問題,可以找生活老師說。”
拉開班級門,進入教室,教室靜且寬敞,上課鈴聲還沒打響,卻不曾聽見交頭接耳聲,津島修治看下手埋頭苦讀的同學們,硬在臉上撕扯出一抹笑容來,他想到才走過的長廊,教員走路姿勢非常奇特,先小心翼翼地探出腳尖兒,而后腳掌輕盈落地,像是恐懼制造噪音。
“走路時盡量不要發出聲音。”地是大理石的,而學校統一發的皮鞋跟中鑲嵌了鋼板,不發出聲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兒,“會打擾到其他同學。”
津島修治只說“我明白”。
教員把教案放在講臺上,制造出一點兒響聲,只有少數學生抬頭看他,絕大多數人甚至沒有施舍給他一個眼神,直到他咳嗽一聲才姍姍抬頭。
“介紹一下今天新來的同學,太宰治。”
津島修治將太宰治作為自己的假名。
那些學生齊刷刷地轉頭,用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著他看,動作過于整齊的,從講臺居高臨下看,只見他們轉身的弧度,抬頭的角度,眼睛撐開多大都是固定的,印在津島修治眼睛里,總覺得盯著自己看的不是一群人,而是被程式化的人偶。
看似各不相同,實則千篇一律。
[真有意思。]
上崗之前,織田作之助經歷了簡短的培訓,由其他年級的生活老師同他介紹工作內容,他聽對方呱呱呱講個不停,略有些疑惑“是入校就開始工作嗎”
生活老師眼神閃爍,說話也吞吞吐吐,織田作就盯著他看,他的眼神其實空無一物,但也不知怎么的,老師從對方眼中讀出了包容,讀出了耐心,于是說話也變得順暢了“一般情況下,我們會有一到兩個月的培訓期,考慮到現在是八月,這個學期才開始,上任的老師會從六月開始培訓,如果是現在入職,應該要到冬季才進入崗位工作。”
織田作說“現在是特殊情況嗎”
他敏銳且一針見血。
“啊。”老師看看左右看看右,飄忽了好一會兒再說,“因為人手不夠了。”
“人手”他說,“生活老師嗎”
“對。”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縮縮腦袋,“這里的學生,他們對教員勉強還算尊重,但聽說對一些軟弱的、授課不是很良好的老師也會欺負,對我們就更沒有恭敬之心了,上一任的三川就是被學生欺負到走的。”
“啊,欺負,校園欺凌那種嗎”織田作還是沒什么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