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惠子徒勞地伸出手。
“等等啊!”
……
“就是這樣。”惠子一臉冰冷地看著對面的男人,她的冰冷不知道是對著誰,可能僅針對善壬教授的那件事,“說是同意讓我們見最后一面,結果還是沒有見到,人是迎回去了,只有一壇骨灰,母親連他最后一面都沒見到,哭得差點背氣,回家兩天后就因悲痛過渡病倒在床。”
她懷疑對面的男人沒有認真聽,卻還是繼續說下去:“這件事肯定有問題,人死在家里不讓報案我能理解,津島在這附近一手遮天,他不允許警員就算知道有兇殺案也不能上門調查,但是這么快把他的尸體處理了,我卻很費解。”她說,“就像是在尸體上發生了什么,要毀尸滅跡一樣。”
坐她對面的青年實在不正經,他點了杯冷飲,正用小勺子挑起巔峰處的櫻桃。
“你有在聽嗎?”惠子的聲音抬高了兩個度,青年人仿佛被駭到似的,腰桿忽然挺直了。但他的表情卻有點兒怪,惠子認為他臉上帶著的應該是親善的微笑,但他右眼的眼尾卻偏偏向下壓,兩眉眼不在同一條直線上,就多出了似笑非笑的微妙意味。
“我當然在聽咯,可愛小姐的話怎么能不聽?”太宰治說,“不過,以上所說的那些,是小姐你的推斷嗎?還是說有具體證據?”
“絕大部分是女人的第六感。”她也直白得承認了,“但有一點兒不是。”她瞇起眼睛,似乎在回憶當時的場景,惠子小姐的運氣不大好,她是善壬教授死亡現場的第一發現人,打開門看見自己父親的頭顱與身體,還有大灘的血,這段記憶恐怕一輩子都忘不掉。
“血跡有問題。”這些天她將當時的場景在腦海中回放了無數遍,想著想著,她竟然也能冷靜應對,甚至剖析其中不同尋常之處,“我國中時是個不良。”她隱去了許多,只說最重要的,“當時為了在姐妹中出頭,花大力氣研究過刀具,什么刀的切口、平面走向,蝴蝶刀的使用方式,這些冷門的技巧都了解過。”她說,“如果從側面將刀抵進人的脖子,血一定會因頸動脈被切開而噴出來,人當時正好站在血噴濺出的方向,就會擋住部分血。”
“剩下的血灑在地上,底部呈現噴射狀,上半部分卻會被遮擋住,噴不到地上。”
太宰治的聯想能力很強,已從對方不精巧的語言中提煉出要素,在腦海中拼湊出真相,他點點頭說:“原來如此。”他講,“所以你認為,持刀的人有問題。”
惠子遲疑一下說:“可以這么說,我認為也有可能是異能力。”異能力實在是千奇百怪,現代社會有什么不能解釋的懸案,總是會被歸結到異能力頭上。
“而且,前天我走后,聽說大宅里又有人死了。”惠子說,“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太宰:“嗯——”
“你在聽嗎?”惠子忍不住插嘴了。
“我當然在。”太宰這么說著,卻把尖細的勺子插進巴菲中攪弄一番,他眼珠都沒怎么轉,實在不想在思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