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吧,抱怨時間結束。”他中氣十足地說。
……
“啊,被掃地出門了。”太宰治在街上走著,搖搖晃晃,像喝醉了酒,他垂頭喪氣地走在東京的大街上,因長相俊秀又是從教學樓中走出而被多看了好幾眼。
有些人可能認出他了,又揮手打招呼,太宰治一一回應了。
他在文學系念過幾年書,也因此而認識了夏目漱石,國中時代就立下豪言壯志說自己的志向是進入東大文學系,本以為沒有機會,卻不想兜兜轉轉跨越世界,還是實現了。
他曾是文學系的風云人物。
他家距離東大并不很遠,論說房價配不上寸土寸金幾個字,卻也是相當高的,先前房屋內的裝修秉持太宰的一貫作風,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除了床、椅子,就是書書書書書,冰箱里堆滿了蟹肉罐頭,廚房只有微波爐是可用的。
他會用微波爐加熱蟹肉,至于那些螃蟹料理,譬如火鍋水粥,都是外食的。
在知道家里要住一小孩前,他還想了下要增添什么,最后不過是多買了一張床,放在未曾使用的同樣空蕩蕩的房屋里。
打開門,他垂頭喪氣地說了聲“我回來了”,低頭看玄關,見有雙大人的鞋,便挑了下眉頭。光是看見鞋子的制式,以及鞋邊角粘的泥土,就可推測出來人的身份,甚至連他來的目的也一并知道了。
[這是……]
“修治君,修治君。”他換上更為歡快的語調,“我回來了。”他走過狹長的走廊,地板是木制的,顏色較淺,墻面為乳白色,這些都是入住前房產公司提供的基礎裝修。除此之外,家中什么都沒添加。太宰治呼喚的聲音十分刻意,像是在進行一場話劇表演,連帶著肢體動作都很過度,他仿佛在尋找什么似的,邊走還邊左右望望,仿佛找得不是津島修治,是一只貓,“你在哪里?”
走廊后是一樓大廳,津島修治坐在高背椅上,對面是一無發的中年人,見太宰治來了,中年人露出禮貌的笑容,而津島修治則用看草履蟲的厭棄眼神看他,仿佛在說:“別演了。”
“好久不見,太宰君。”中年人說,“之前聽說太宰君收養了孩子,我卻沒有親眼見過,今天貿然來拜訪才看到了津島君還嚇了一跳。”他把剩下話吞回肚子里,但誰都知道他想表達什么。
[真是一模一樣啊。]
[像對父子。]
“那么種田先生來又有什么事?”他問,“總歸不是為了來看修治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