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要去工作,而且是兇殺現場,有碎骨的那種。/
/這對孩子不好吧?/
發了再多條的短信,得到的回應卻只有空落落的四個字。
/飛鳥前輩:拜托你了。/
他帶著不解走出電梯,又帶著不解走出警局,最后還帶著不解走上警車并且幫副駕駛座的孩子扣上安全帶。
津島修治嫌棄地說:“你應該專心看路。”
……
15:51pm
執勤軍警,黃色警戒線,閃爍紅藍二色的亮燈,以及在警戒線外駐足不愿離去的人群,構成了一幅畫。那些圍觀人士多半是無所事事的婦女,本在城市公園同人寒暄,或走在往返家與八百屋的路上,看見城市中心有突發事件,便按捺不住湊熱鬧心,都涌過來。
佐佐木抬腿進黃色警戒線內,巡邏的軍警對他敬禮,津島修治的身高不夠,最多只要低低頭就能進場,佐佐木拽著他,一路跟人賠笑一邊把孩子帶進去。
他單方面同津島修治約法三章:“聽清楚了,在現場不許到處亂跑,不許拍照片,跟緊我。”
津島修治哪里管他說了什么,只顧自己四下打量,他的眼中多了些活力,若仔細看了就能從中窺見智慧的色彩。
管道里的碎骨頭早被清理出來,它們被分門別類裝入塑封袋里,地上鋪了一大塊青色粉防塵布,塑封袋按順序擺在上頭。法醫來得比警探早,他早就把所有骨頭看過一遍,對佐佐木說:“是成年男性的骨頭。”他停頓后說,“有六人份。”
“骨齡還要進一步檢測才能知道受害者的年齡,但目前發現的都是些健壯的男性骨頭。
佐佐木的眼神微閃,這并不是什么很有利的證詞,每天每天,社會上都有新的人失蹤,六人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有什么特殊痕跡嗎?”他只能詢問法醫,“比方說骨頭裂紋之類。”開裂過的骨頭跟尋常骨頭不一樣,他渴望找到更有代表性的特征。
“有倒是有……”
“無名指骨折、大拇指骨折、胸骨碎片穿孔,”法醫還沒有開口,話頭就被截斷了,聲音所傳遞的內容很驚人,但只要看是誰在說話就變得不那么可信起來,津島修治蹲在一堆骨頭前,好像終于提起興趣,還時不時用手指在塑料外殼上搗幾下,佐佐木看后越發頭痛,立刻出生制止說:“喂,不要碰啊。”
[這孩子……到底該說時膽大還是任性啊。]他是個不錯的人,對孩子很有包容心,但對津島修治,他的認知還不夠,故只把他放在“聰明孩子”這一定義上,對他說的話也沒有太當回事,在此前提下他做的那些事只讓佐佐木感到“麻煩”與“頭痛”。
[果然就應該義正詞嚴地拒絕飛鳥前輩才對,把孩子帶到犯罪現場什么的,只會添亂啊。]
”真是抱歉,小澤川先生。”法醫姓小澤川,“我一定會管好這孩子的。”
“不,等等。”佐佐木想不到的是,小澤川竟然蹲下來與津島修治保持視線平行,“他說的一點兒都沒錯。”他問津島修治,“你怎么看出來的。”
“這里、這里、還有這里。”津島修治指出了幾塊骨頭,“很明顯的痕跡。”
“我是說,你是學過這些嗎?”
“還需要學嗎?”津島修治歪頭,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但他的窗戶卻蒙上了紗窗,你看他就如霧里看花,“我只是讀過兩本相關的書,只要看書就明白了。”他說的都是實話,正因為是實話,才格外傷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