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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其實事情就像他說得一樣。”佐佐木知道第二天上午才見到胡來的成年人,他恐怕是自稱津島修治孩童的哥哥或是父親。具體身份是不清楚的,飛鳥前輩只說對方是空降的偵探,權力大得驚人。
飛鳥前輩悄悄囑咐他:“如果是太過分的要求,拒絕也沒關系,我會盡量幫你商談的。”
[話雖如此,既然是空降的上級,就算是前輩也會很為難吧。]佐佐木想,[本來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孩子也還算乖巧,收留住兩天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不要多欠前輩一個人情了。]
于是他說:“沒問題的,飛鳥前輩。”他隨即一頓,“但我能見一下那位監護人先生嗎?”
佐佐木見到了太宰。
“這種時候應該怎么說?”能被稱為青年的人抬高長腿,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動作充滿了夸張的戲劇范與童趣,太宰深深彎下腰,一只手放在胸口的位置,行了個不倫不類的西洋禮節,“我們家孩子給你添麻煩了。”
他的夸張無疑會讓中規中矩的日本男子產生不適感,他略有些失禮地想:[這樣的男人,確實做得出把孩子往外推的事吧?]
“這樣的男人,確實做得出把孩子往外推的事吧?”佐佐木還以為自己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了,驚出一身冷汗,卻發現是眼前青年說的,“先生你滿臉都寫著失禮的話。”
人被戳破心事都會慌亂,他幾乎想要鞠躬道歉了,卻又聽眼前人自說自話道:“但他說得其實也沒錯,比起跟著我,還是和你在一起過得更愉快些,修治君只要不在我跟前就會變得活潑,想想看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你就帶著他吧佐佐木先生,正好不是在追查無名骸骨事件嗎,有那孩子幫助會事半功倍。”
[要這么說其實也沒錯。]
[不過……]
“那也太危險了。”佐佐木實在忍不住了說,“先生您應該也知道,我們的工作危險系數很高,說不定就遇上惡性報復與恐怖襲擊事件了,讓一個孩子跟著出入危險場合,實在不該是家長應該做的事。”他盡量收斂,但吐露的言語無非還是會冒犯到上級。
太宰治不為所動:“啊,沒關系的。”
“能傷害到修治君的東西很多,危險卻偏偏不包括在內。”
[更何況,這件事單純由我來解決,就太無聊了。]他幾乎是百無聊賴地想。
……
因以上眾原因,佐佐木家迎來了不知離期的租客。
下午四時,小澤川一通電話打到佐佐木這里:“骨齡已經測出來了,”他說,“都是23到30的健壯男子,符合失蹤寶田君等人的年齡層,此外我還找到了當時寶田、多門垛、錦寸寺當時的拍片報告。”他正坐在椅子上,腿高高翹起,腳跟壓住桌面,半透明的x片背舉過頭頂,軟薄塑料材質很有韌性,片頭向下垂落,他捏住薄片的手指是唯一的支點,手機被夾在腮幫子與肩膀之間,頭顱微向左、傾斜,后又用多余的右手彈了片子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真應該過來看看,就連骨骼的裂痕都一模一樣。”他在說這話時還有點愉快,“如果從這角度入手,就可以確定死者的身份了。”
佐佐木的心沉下去了。
“恭喜你,”小澤川卻說,“它們絕對是突破性的線索,聽說失蹤案積壓了幾年對吧,如果借此機會一舉偵破,就能進職了佐佐木先生。”
[話是這么說,卻無法高興得起來。]
“唔,當年藤水就連續偵破了好幾個大案一路晉升,想想也真可惜,還差一點兒就可以成為不出外勤的督查了。”小澤川說起不沾邊的新話題,不知是不是佐佐木疑神疑鬼,他總覺得對方的話意有所指。</p>